第二项考试没有花里胡哨的规则,甚至听起来很简单,考官将他们带到一只占地颇广的圆池前,池中铺了满满一层“睡莲”。乍看上去与寻常睡莲无异,碧绿的莲叶托着朵朵粉白花苞,苞尖粉红如美人指尖,惹人怜爱。很快他们发现猫腻,一眼望去,满池子有上千朵“睡莲”,皆是花苞,而且花苞大小相同,颜色相近,仿佛是出自同一位匠人之手的雕塑。
“这是‘食灵花’”考官介绍,“只有灵气可以催开它们。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灵气,催开食灵花,能催开几朵是几朵。”
“别听他说得轻巧。”人群里桓庄的情人轻声与她的友人道,“这玩意难催开得很,满池千朵,催开三成以下,当场就会被淘汰,其余的考官都会暗中做下记录,留待以后作为分级的凭据。别看之前理论七七八八考了许多,这才是重头戏。催开得少,日后不但要受人白眼,还接触不到高级仙师,连有些地方也是没有资格进入的。当然了,这些都是你们要操心的,我是没有那个烦恼。”她得意地撩一把鬓发,瞥见不远处粗布衫的女孩,顿时满脸鄙夷转过头去。
她的友人很有眼色,谄笑道:“我看那些讨人嫌的很快就会被淘汰,那种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自讨没趣,徒叫人笑话。”
“离她远点,小心沾染她的穷酸气。说到那些穷人也真是的,自己都活不下去,还要生孩子,生了也就罢了,还要心比天高。修仙是多高雅的事,也是他们配沾染的?”
顺着他们的目光,李拈花望向那名被议论的女孩,许是受桓庄情人话语的影响,女孩身边的人退开两步,女孩抿紧唇,握紧拳头。
“不会吵起来吧?”李如仙担忧道,“那群人嘴可真贱,换了我,我可忍不住。”
“吵起来,被赶出去的只会是她。”
没有吵起来,女孩忍下了,李拈花不由对她多留意一分。
考试进行大半,如桓庄情人所说,池子里的食灵花不容易催开,多数弟子只能催开三四成,五成的都是少数。原本毫无压力的李拈花与李如仙,压力陡增。
轮到桓庄情人裘衿,只见她胸有成竹走上前,甩了甩广袖,抬手拈诀,指尖金色光团闪现,随后光团逐渐增大,增长到馒头大小,她将光团往池中一送,金色光波一圈圈散开,池中花苞一大片接一大片绽放。
片刻后,负责点数的人员将数目报上,考官宣布:“六成。”
众人赞叹不已,不知谁开头,全场鼓掌。
李拈花翻个白眼:“倒也不必。”马屁拍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德高望重的耆老降临指导来了。“如仙,你看那是什么?”
对方朝众人挥手,袖间一只闪耀金光的镯子一晃而过。
“不会是?”
“作弊吧?”
两人对视一眼,李如仙问:“要去告诉考官吗?”
李拈花嗤笑:“咱们都瞧见了,你觉得考官会看不见?你看,考官大人满面笑容,正在道贺呢。”她朝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的考官努努嘴,骂一句,“狗腿子。”
国师府与奉天庙共同统领人间修行事务,但其实,奉天庙更多作为象征,强龙不压地头蛇,国师府才是掌实权的那个。主考官会讨好国师府小公子的情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奇怪。再者,当场的都是所谓有门路人家的子弟,习惯了拼路子,他们不会恨走后门的,只会恨自己没有走后门的路子。
天道宫从报名开始,就靠沾亲带故、人情往来、利益交换,本没有公平可言,指望考试中能秉持公平,是天方夜谭。就连她自己亦是靠二哥举荐,实在没资格说别人,不过她开始担心,这样的天道宫能教出什么花来。
“卜七。”考官喊。
荆钗布裙的女孩走上前,众人依旧沉浸在裘衿催开六成食灵花的喜悦中,纷纷围着其恭贺,没人留意此女。一名被叫过来凑数、做做样子,迟早被踢的人,谁会在意?
所以,当她催开七成食灵花,众人包括裘衿都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裘衿脸上的得意退去,换上被抢了风头的恼恨与耻辱。
“作弊也不过催开六成,原来是个废物。”李拈花瞧她一眼哂笑。被她看不起的人压了一头,恼恨尚可理解,耻辱就叫人无法理解了。
没想到下一刻出现更令人无法理解的场景,桓庄的情人裘衿雄赳赳气昂昂走到唤作卜七的女孩子跟前,不由分说甩人家一巴掌,而后抓起女孩的手:“考官,我要检举,她作弊!”
李拈花与李如仙面面相觑:做贼的喊捉贼?
考官走过去,裘衿气愤道:“请严查她,凭她一个穷鬼,不可能催开七成食灵花!”
她的友人附和。
姑娘涨红脸:“我没有作弊。”
“查她,今日不给咱们一个交代,咱决不罢休。考官大人,您的职责是维护公平,岂能允许有人在您眼皮子底下作弊,践踏公平?”说得义正言辞。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