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之询问李拈花三人为何偷偷跑下山,真实原因自然不能说,李拈花将对君希情的说辞再说一遍。但李益之不是君希情,君希情未究根结底,二哥却未必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果然李益之不置可否,李拈花心中打鼓,思量要怎样才能叫二哥相信,并且不将她与李如仙送回去。
不等她开口,李益之率先道:“你这么大从未出过山,好奇外面情有可原。暂且先留着,回到中原我会给你们安排住处,母亲早早来信让我好好照应你们。之后如何,等我问过母亲再说。”
听闻与他联系的是母亲,李拈花稍松口气,应了声好。接下来的事非她能左右,只能祈求母亲可以替她兜住。
散席后,李拈花去了李如仙屋里,姐妹俩有些日子没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这一夜两人便睡在一处。
李如仙拉住她:“快让我看看,是否全须全尾?”
“好着呢。”
李如仙嗔怪:“你糊弄二公子说独自离开是为了妖气,我岂不知实是为了引开猫妖?你可好,做你的大好人去了,独独留下我,有没有替我想过?”她不听李拈花的安慰,抽噎起来,“我担心你担心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遍寻你不得,只好前往望仙镇,期望有奇迹发生,期望能见到你……”
“如仙,别哭嘛,是,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才不会反省。”李如仙别扭地躲开她挽过来的手,“你知晓我没能在望仙镇见到你有多着急、多自责?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发现你离开,为什么不能帮你!”她恼恨地揪掐自己,“你遇险,我却无能为力,这对我来说是怎样的折磨?你明白吗?”
李拈花一边阻止她,一边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不得已只能向夫人求助。”
“我懂你的为难。幸而问题都解决了,我也好好的,所以如仙,别生气啦。”她嘻嘻一笑,从锦袋中摸出蛟筋,献宝似的给李如仙,“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李如仙抹了泪,接过。
“蛟筋!想不到吧?自我得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我想着如仙平日喜欢以藤为武器,留着给你炼化再好不过。”
“蛟,蛟筋?”李如仙不敢置信,“哪儿来的?不会是东海那只吧?”
“还有别的?正是它!我和齐齐斩杀的。”李拈花得意洋洋,“说来话长,我慢慢说给你听。”
***
李拈花失踪后,吴霖便期望最先收到李益之的信,那样事情就还在掌握中。这日,纸鸢带来山下的传讯,幸而如她所愿,来自李益之。信上说已经找到李拈花,毫发无损,身上不见妖气,想是已经拔除,可以放宽心,目前人在他的照拂下。
“是要送回来,还是让她们再历练一段时日,公子征询夫人意见。”纸鸢读完信,望向吴霖。“二公子的意思,让她们留下多见识也好,他会照顾好她们。”
吴霖喜道:“正合我意,回信给益之,就让她们再留一阵子。”
“但,终究不是办法。”
“能拖得一日是一日,我再想办法。”女儿下山之初,她虽不知缘由,依然选择支持她的决定。事后,结合她下山时机、藏身地点,以及那段时日发生之事她逐渐弄清楚,女儿可能在转灵潭撞见了不容见于日光之下的事,才让老祖宗对她起了杀心,甚至想要动用第六峰西侧的力量。再之后她旁敲侧击从李崇道口中,确认此事。
这件事要解决不容易,一方是老祖宗,一方是女儿。对于老祖宗,自己尽管曾“以下犯上”,但毕竟是李崇道母亲,只能想办法劝解,不能拿她怎样。而李拈花,此事她实在无错,临仙山所谓的百年传统,不说她,就是自己也不以为然。李崇道答应过废除这等丧尽天良、毫无道理的“传统”,许多年来,他的确做到,可惜架不住压力,竟又开始,还被女儿撞个正着。女儿她必得保住,此事也需跟李崇道计较。
只是要扭转根深蒂固的意识不容易,当初说服李崇道就花费不少心思,老祖宗的顽固程度有过之无不及。好在老祖宗没有派出第六峰西侧势力,说明她到底顾念了李拈花是她孙女,这给自己留下了周旋余地。
她需要一个契机。
“家主。”杜妈的声音传来。
吴霖示意纸鸢收好信件,退出去,她前脚离开,李崇道后脚入内。
他将手上提的篮子放到桌上,从内中拿出几只瓷瓶:“刚炼的丹药,都是温养身体的,第二峰遣人送来。”
“吃再多丹药又有什么用。”吴霖咳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是旧疾。桃木剑客讽刺得没错,女子容易为情所困,成不了大事。如今顽疾缠身,是我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说着她轻捶膝盖。
李崇道露出歉疚的表情:“阿霖你别灰心,我再让人去找,总会找到能治你顽疾的灵药。”
“灵药就罢了,你几时能找到拈花,治了我的心病才好。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要这般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