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天近黄昏的时候才开始,很多人为了这样权贵的结交宴席等了许久,有的是为了物色未来亲家,有的是为了攀附权臣提升自家地位。
人们便总是会在过午食后入宫,不会平白浪费了这样好的机会。
当钟家到的时候,正是太阳欲往西斜之时。
守宫门的侍卫见有四人打马而来,先是拦住了他们,看清人后,恭敬的行礼,随后将宫门打开。
到了宫内,将马司将马安置,在宫人的带领下,钟离笙跟着钟啸天走在官道上。才没走多久,便被人叫住。
“妹夫!”
听到声音,钟离笙扭头望去,看见大舅父带着大舅母和一干小厮丫鬟小跑而来。
钟离笙抬头望向父亲,只见父亲自从听到大舅父的声音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父亲似乎根本没打算理睬大舅父,低低的说了一声:“走。”便迈步离开,要她小跑才能跟上。
身后的大舅父还在叫着,承天叔看了父亲一眼,停下,拦住了大舅父一家人。
钟离笙走得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见大舅父脸上的表情从发自内心的欣喜到勉强维持的假笑。
也不知走了多久,又有人来找父亲了,她第一次觉得,父亲这么受人欢迎。
来的人是个太监,一双精明算计的眼,在看见父亲时也蒙上了一层雾,不知里头的真心敬重是不是有算计杂在里边。
看不透这个人,钟离笙却能看出父亲是实打实的在表达,他对这太监身后之人的重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骚客了许多。
“奴才拜见大将军。初到祁京不知将军可还习惯呐?”
“周公公有礼了。”钟啸天点头,“我本就生在祁京,何谈习不习惯一说?只是不知,公公找我有何事?是不是陛下他......”
周公公一双眼睛笑着,点头笑道:“陛下知道将军进宫了,特命奴才前来请将军过去,说有要是事相商,此刻左相与右相二位相爷都已经到了,就差将军您了。”
听完他的话,钟啸天沉吟了会儿,低头看着身旁的两颗小豆米。
周公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将军不必担心小姐与公子,”周公公指着适才为他们引路的小宫女,道:“翠屏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侍女,对宫里的路也熟悉。定会将二位小主子安全的送到风暖阁,其他大人的家眷们也都候在那呢。”
钟离笙不想看父亲为难,二话不说替钟啸天答应了下来:“父亲你去吧!我会保护好陆章的!”
闻言,钟啸天看了眼陆章,视线落到钟离笙脸上。眼瞧着附近的跟他女儿同等年纪的姑娘都是由人家娘亲领着的。她的女儿为何没有娘领着?
钟啸天的眼中染着一抹自责。
几秒后才摇头轻笑道:“也好,我的笙儿,最棒了。”
钟啸天跟着周公公走了。
钟离笙跟陆章也安全到了风暖阁,只是那个叫翠屏的宫女将他们送到之后,便走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钟离笙站在廊下,看着跟前来来往往的人,不仅有穿红带绿的夫人小姐,还有来来往往送点心酒水的宫人。这群人都跟下水饺馒头似的,挤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小院子里。
每个人脸上挂着笑,当见到她与陆章时,眼睛就像在鉴宝一样在他们身上扫过。
钟离笙武将出生,除了爱穿红衣,不会佩戴什么金银丝软,嫌麻烦。只是她没想到陆章比他还低调,除了初见那一天的月白华服外,平日里穿的都是不灰不白的长袍,今日也是如此。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进来后,就没人来搭理他们甚至有些还会朝她翻白眼。
钟离笙也不想呆在这了,没顾陆章的意愿,拉着他就往角落的拱门走。
到了一个小花池旁,见周围没人,钟离笙坐在一块园石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不该让那臭丫头一个人躲在家里享福,该把她一起拉过来陪我受罪才对!”钟离笙抱怨着。
临出门前她曾去红青的屋里叫人,却被红青闪闪躲躲,说昨天吃坏了,现下肚子痛去不了。
当时父亲催得着急,她没来得及多想就信了。
结果现在想来,她不喜参加宴会,红青亦如此。主仆很多习性是相通的。
而自二人相识以来,钟离笙从未见过红青生病。
况且因为来祁京一月以来的“夜夜笙歌”,嫌弃太过油腻,昨夜他们吃的可是素菜宴。
拉什么肚子?
哪门的肚子可以拉?!
想到这,钟离笙又叹了口气,暗怪自己还是太天真,双手撑着脸颊,盯着池面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
肚子渐渐传来一股异样,先是针点一样的疼痛。再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整个肚子生疼生疼的。
难不成红青没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