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之后,北堂枭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什么?”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心中都震惊了一寸。
北堂枭轻轻的捂住了胸口,胸腔之中的心脏还在稳定的跳动着,可北堂枭却觉得,自己已经宛如躯壳。
他道:“我知道这毒快要抑制不住了,我想知晓,我还能活多久?”
齐霖蹙了蹙眉,道:“那毒因为你受伤,气血倒流,才有复发之兆,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会留在这匈奴,寻找药引。你且回到京城,京城之中的药材比这里的要好,可以压制你身体里的蛊毒。”
“我不会走。”北堂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着。
他的脸颊上没有血色,眼眸也几分的空洞,可是诉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坚决:“她在这儿,我不会回去,我要留下来寻她。”
“北堂枭,你振作一点,林榆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一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齐霖头一次的只呼他的名讳,想要将北堂枭唤醒,可是北堂枭却是仍旧的不为所动。
齐霖没有丝毫的办法,最终只能够咬了咬牙,说道:“你不要忘了,林父和林母还在京城,你自甘堕落,想要放任自己死在匈奴,可有想过她的父母还在等着他们的女儿,等着你的一个交代?”
这话无疑是触及了北堂枭,曾经他答应过林义正,会好好的照顾林榆,护她一世周全,最终也没能做到。
——他是欠方氏和林义正一句对不起的。
北堂枭的内心终是无法平静,深深的叹了口气,才将心彻底的沉寂了下来,他用那干涩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好,我会回京。”
齐霖松了口气,至少北堂枭让步了。
可是很快的,北堂枭便启唇道:“我会继续的留下人马,寻找着她的下落,你若是留在匈奴,也务必帮我盯着……一旦有任何的消息,都必须第一时间传讯于我。”
齐霖看着北堂枭眸光灼灼的模样,轻叹息着点下了头来。
军马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溅起了一片的尘埃,可北堂枭的心,却彻底的埋在了这原本属于匈奴的疆土之中。
齐霖留在了匈奴,一边寻找着那蛊毒的药引,一边也安排人寻找着林榆的下落。
大抵是第三日之后,终是有消息传来。
“齐大人,有一名战俘招认了。”士兵的脸色几分的沉重,一字一句道:“他们交代了,夫人自刎之后,阿木托让人将尸体转移至了军营驻扎之处的地窖之中,不愿让将军寻到夫人的尸体。现如今,败局已定,他为了保命,才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了这里,齐霖的心也彻底的暗沉了。
没有什么侥幸,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不是吗?
军营驻扎之地的地窖,也便是原先的军机秘地,为了不让机密泄露,呼延豫才会派人修建了这里。
想必,这里还有许许多多的证据,可是齐霖顾不得这些,只是让下人前去查看,自己则是一路前去了林榆尸首被安置的地方。
即便是齐霖早早的便于心中告诫了自己,可是当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一口棺木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猛然的悸动了一下。
下人的心中也是同样的颤动,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齐霖吩咐了,几人便压制着心绪上前,轻轻的将那那木棺推开。
齐霖也见到了那人,林榆躺在那里,同曾经他所见的每一次一样,仍是十分的静谧,只是这一次,却是失去了呼吸,失去了温度。
齐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他抿紧了唇瓣说道:“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起先你让我带你去找将军的时候,我便不会同意,我一定会听将军的话,带你前去江南的。”
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因为若不是因为林榆执意的回了京城,想必北堂枭真的会被李丞相折磨至死。
齐霖想到了这里,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兴许,这便是宿命吧。
她和北堂枭今生的缘分,终是不够了。
稳定住了心绪之后,齐霖便让众人现行退下,而后亲自的将林榆抬出。只是就当此刻,林榆的衣袖之中却是东西咣当了一下。
齐霖意外了一寸,抓住了林榆的衣袖,从中竟是取出了一个瓷瓶。
望着这眼前熟悉的瓷瓶,齐霖的眼眸在一瞬之间突兀的睁大——这瓷瓶,可是自己曾经给林榆的!
一个想法在此时此刻突然的升腾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就此将瓷瓶打开,里面的‘毒药’已经没有了。
齐霖没有犹豫,又立刻的从自己胸前的口袋之中取出了另一种药,放入了林榆的口中。
做完了这一切,他便甚是紧张的守在了林榆的身边,大抵是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已经了无声息的林榆却是突然的有了反应,眉心微微的皱了皱。
“林榆!”齐霖的心中大喜,连忙的扶住了林榆的肩膀:“你还活着,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