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侯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再召见我便是。”军医也自觉地自己留下几分的不合适,于是连忙的说着。
军医离开之后,已经是傍晚了。屋子门打开的瞬间,有些许暖黄色的阳光轻撒而入,可是不过是瞬间,朱门便被合上,一切归于了虚无。
林榆并没有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歇息,而是轻手轻脚的起了身,她连鞋子都没有穿,踱步走向朱门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门外,呼延豫面色沉重,地上跪着的下人亦是如此。
“可汗,大周魏武候已经斩了六城,匈奴边境军因毫无防备……损伤惨重,现在只能够边打边撤,根本不能硬攻。周国京都那边的探子也传来了消息,说大周的支援很快就要到了。他们很快便要打到咱们这儿了,而且支援的人数,比边境军还足足多出了一倍。”
呼延豫的声音冷淡道:“看来,用林榆来谈判,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手下的脸色几分的焦灼,说:“可是魏武候现在占据了十足的上风,他真的愿意为了这个一个女子撤军吗?就算是他愿意……那百万将士恐怕也不愿吧。”
“我自是并没有只指望着魏武候一人,想要扭转局势,还得靠自己。”呼延豫脸色暗淡的说着。
那下人有些许不明所以,也是心底实在着急,于是便未曾想太多,直言询问道:“那可汗,我们还能怎么办……”
“你去写一封书信,等到魏武候夫人醒过来写了书信之后,两封书信一并交给北堂枭,约他到邙山城下谈判。”呼延豫说到了此处,眼底突然闪烁过了一抹狡黠:“他答不答应撤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若是来了,我便有把握,不让他活着离开!”
手下似乎还未曾明白,问道:“他可会孤身一人前来?若是他也带着手下,我们岂能够将他绞杀……”
呼延豫略带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明白啊,我为何将他约在邙山。”
“邙山……”那手下念叨着这两个字眼,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双眼:“您是想利用邙山的地势!”
匈奴之人都知晓这赫赫有名的邙山,曾经在先汗和周国征战之际,曾助匈奴军马逃脱。邙山的地势十分的特殊,所为明枪易挡,暗箭难逃,他只要能够将北堂枭引诱到低洼的地方,不论是以石掷之,还是放火,放箭,总之,有各式各样的办法,可以诛杀他。
想到了这儿,呼延豫沉重已久的脸上终于勾起了一抹笑容,他声音冰冷的说着:“他最好多带些人马来,不论多少,只要在邙山,我都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可汗英明!”那手下忍不住感慨的说着。
林榆听到了这里,骤然的朝后退了一步。心中波澜起伏的太大,她险些没忍住的叫出了声,所以连忙的抬起手来,捂住了嘴巴。
屋子之中鸦雀无声,门外的人没有察觉,可是林榆的心绪却是久久的都没有恢复平静。
她自以为护住了自己至亲之人,却没有想到反而是拽北堂枭下了深渊。不但成为了能够要挟他的把柄,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捅向他的刀刃。
林榆的心脏坠痛,几乎是难以呼吸。比知晓自己的孩子会离自己而去的时候,还要更加难以接受。
她抿紧了唇瓣,轻轻的抚上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那是北堂枭送给她的,玉质冰凉,就如同那人的手一般凉。
林榆看着玲珑剔透的玉镯,喃喃的开口说道:“阿枭,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夜晚袭来,呼延豫交代完了手下前去准备之后,再一次的来到了林榆的房间。朱门敞开的瞬间,一缕冷风吹拂而入,将林榆散落在侧耳的鬓发吹起。
她的眼眸中带着坚定和决绝,只是在这暗夜之中并不明显,呼延豫也并没有意识到,一如平常的走了进来。
待到走近了,他才发现林榆黑黝黝的眼眸之中放着寒光。
呼延豫神色一顿,道:“为何如此看着我,你莫不是想反悔不成?”
“不是……我已经想通了,这天底下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我可以写,但是我有一点要求。”林榆紧紧的抿着唇瓣,在呼延豫几分不解的目光之中,一字一顿的开了口:“这信笺上,我只求他撤兵换我平安。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
这倒是呼延豫着实没有料到的,他撇了撇唇,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榆:“为何。”
林榆沉浸下了心绪,终是将早早思索好了的话语诉说出了口:“我原先因跌落山崖的缘故,伤及了根本,即便是被称作能够妙手回春的神医的齐霖,也说过,我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呼延豫听着此话,眉心微微的一皱。
林榆紧接着开口:“也正是因此,我和阿枭后来有过许许多多的矛盾。赵怡儿和他的婚约,我是因此而让步,再到后来,他和我血脉相连的姐姐,林芬,我亦是如此让步。”
说到了这里,林榆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