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上苍知道,这天下即将发生着异常巨变,京城的雨水,也毫不停息。
心头是一片椎骨的疼痛,北堂枭刚刚恢复意识的一瞬,就被这剧烈的疼痛所包裹,他偏过头来剧烈的咳嗽了一声,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
“咳咳。”
如此动静自是惊动了在旁边的屋子的人,齐霖等人连忙的赶到了北堂枭的身边。
齐霖眼疾手快的将手搭在了北堂枭的脉搏上,人虽是醒了过来,可是情况并不乐观,即便是自己修习多年,可这也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蛊毒……
北堂枭眼前逐渐变得清明,他认出了眼前站着的人,和周围的环境——现如今,已经回到了将军府之中。
萧雨曳也蹙着眉心,几分担忧的看着北堂枭,道:“将军,您觉得身体如何。”
北堂枭抿了抿唇,口中的血腥之味还未散去,他只是自顾自的撑着床榻坐起了身子,作势便准备下床。
这个动作可是将齐霖吓了一跳,他连忙的按住了北堂枭的肩膀:“你做什么!”
北堂枭直言不讳道:“我要去救榆儿。”
“你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你现在身体这副模样,你要怎么救夫人?怕是你还没有到匈奴,自己便毒发身亡了!”
北堂枭的神色渐渐暗沉,他何尝不知……
只是,就算是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不能够放任着呼延豫的所作所为。
见北堂枭仍旧如此执拗,齐霖是当真的被北堂枭所气到了,直接便将北堂枭一把推在了床榻上。
北堂枭现如今力气还未曾恢复——亦或许,是因为这蛊毒的原因,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直接跌坐了下去。
这一幕亦是吓到了在场的众人,萧雨曳斥责道:“齐霖,这这是作甚。”
“我若是不这么做,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齐霖咬紧了牙关,说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无意识的吐了不少黑血。若是我再晚一步,将凝气丹给你服下,怕是你连回侯府的命都没有了。”
北堂枭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残存的血迹,抬起头来看着齐霖,方才不受控制的紧张和焦躁也暗沉了下来。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齐霖说的不错,自己现如今的状况,不要说是救林榆,连前去匈奴怕是都要有人帮衬着。
于是北堂枭道:“我的身体,你可有什么办法。”
齐霖深深的叹了口气,即便是他一向都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可是此时此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说:“这蛊毒是匈奴独有的,我需得去匈奴寻找药引,才能够调配解药,我会先给你开一些压制毒素的药物来调养身体,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
这是齐霖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可是北堂枭却是摇了摇头。
齐霖原本以为北堂枭还执拗着不肯医,正准备发火之际,却听闻北堂枭干涩着嗓音说道:“呼延豫说过了,此药,无解。”
齐霖的心中咯噔的响了一声,连声道:“就算是呼延豫真的如此说,那我也要去试试,难道你想让我看着你死?我齐霖手里,还没有医不好的病人!”
“齐霖。”北堂枭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尤为郑重。
他直视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顿道:“你知道的,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就等不了那么久了。”
众人知道,北堂枭的心中放不下林榆,心中也是纠结:“将军……”
北堂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言说道:“呼延豫带走了榆儿,又知道我身中剧毒,可以说是站足了上风,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是我可以等,你觉得呼延豫能够等得了吗?”
齐霖听闻此话,陷入了沉默之中,萧雨曳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回过了神,难以置信道:“您的意思是,呼延豫会出兵。”
北堂枭缓然的点了点头,道:“凭借着我对呼延豫的了解,待到回到匈奴稍作整顿之后,他便会急心攻打周国,毕竟,夜长梦多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萧雨曳知道,现如今已经到了两难的境地,自己不由也有些犯难。
——“这可该如何是好。”
“扶我起来,我得入宫一趟。”北堂枭默然的说着:“此事是皇上已然知晓,需得同皇上一同探讨。”
齐霖见状,也是深切的知道自己阻拦不得了,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配合着北堂枭将他的身子扶起。
皇宫之中,整个长信殿的气氛都十分的暗沉。
几名大臣从呼延豫逃走的那天到现在为止,已经在长信殿已经逗留许多日。
“魏武候到——”
下人传告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此处的众人,包括皇上在内,竟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皇上刚准备开口,却察觉到了北堂枭的状况不对,他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苍白。
皇上的眉心稍稍的皱起,忍俊不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