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林榆主动的递上了茶盏。
连修接过了那茶盏,但是却没有立刻服下,而是认真的看向了林榆的方向,问道:“夫人,您可还在生将军的气?”
林榆手上的动作一顿,隔了片刻,却是焕然的摇了摇头:“我之前的确因为心中介怀,但是现在……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性命重要,她到现在脑海里面浮现出了那人浑身是血的样子,都十分的心有余悸。
罢了,只要他能够活下来就好,剩下的事情便都不重要了。
连修抿了抿唇,终是开口道:“夫人,其实除了回京之后被李丞相所扣押之外,将军还有一事瞒着您。”
“什么?”林榆分外意外的看向了连修的方向。
连修直视着面前的人,终是将心中隐藏了许久的话语诉说出了口:“当时,我们现有的证据,不足以直接锤定李丞相便是幕后真凶,再加上皇上的包庇,几乎是可以肯定,若是硬碰硬的话,反倒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直接道破天机,可将军说,若是李丞相已经铁了心的想要了他的命,他便反其道而行之,顺了他的意,再行突破。”
林榆听闻此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连修知晓自己多言,道:“夫人……”
“将军聪明一世,怎么会做出这个糊涂的决定来?李丞相心狠手辣,若是真的要了他的命该如何?”林榆的情绪不由的有些激动,她原本以为北堂枭疏忽了,未曾料到事态的严重,才会在城门处被扣押。
可是谁能想到,北堂枭竟是提早预知了此事!
林榆想到这里,垂在一侧的手竟是开始微微发抖。
——“以自己为饵,道出李丞相屈打成招严刑逼供之罪,再道出林左使之死的疑点,将这些舆论放在天底下逆转?他可有想过,他真的可能殒命在永巷?”
连修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便是将军瞒着您的另一件事了,若是他真的有所意外,齐霖会先行带您离开的。”
“蠢人……”林榆的眉心微微皱着,忍不住的骂了一句,可是心底却是流淌过了一股酸流。
连修微微的叹了口气,道:“也好在,夫人您回来了。因为按照计划的下一步,从将军被带入永巷之后,我等便该去寻皇上,道明李丞相越界,可是却一直求助无果,无法见到皇上,还好您通过玫妃娘娘见到皇上,才救出了将军。”
林榆俯身,轻轻地饮下了一口茶,情绪才稍稍的平稳。
隔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下去吧。”
连修道:“夫人,今日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将军的。”林榆如实的说着。
连修点了点头,临走之前道:“夫人,将军并非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他是真的将您看的很重要,属下可以断言,将军绝对不会背叛夫人您的。”
林榆轻笑了一声,道:“我也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只要他不负我,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他。”
连修松下了口气,低下了身子来行了一礼,就此告退了。
只是他离开之后,林榆的心绪却始终都没有彻底的平复。
她让人熬好了药,将其乘出,送入了北堂枭的房间。他的伤口很深,用的外敷药物虽都是良药,却也会刺痛伤口,每每使用的时候都疼痛剧烈,所以齐霖所开的药都具有安神的功效,北堂枭如今还在睡着。
林榆走过去,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心绪又泛起了些许的波澜:“傻子。”
似乎是有了些许的心灵感应,北堂枭的睫毛动了动,苏醒过来的时候,便望见了身边的林榆红着眼睛看着自己,活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他的心脏漏了一拍,几乎是瞬间便用手支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只是动作剧烈,牵扯到了伤口,唇瓣传来了一阵轻嘶。
林榆连忙的上前搀扶住他,他却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榆,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林榆微微的抿着薄唇道。
北堂枭有些疑惑不懈,可是紧接着,便听闻林榆道:“我梦见我没有来得及赶去永巷,你已经不在了。”
“都是梦,不会的。”北堂枭轻轻的将手揽在了林榆的肩膀上,如实的说着。
可是林榆却直视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句道:“若是你不在了,我定会陪着你去死。”
“不要这么说。”北堂枭的心中亦是一顿,连忙抬手,将指尖抵在了林榆的唇瓣上:“你还有父母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为何不能够答应我,以后好好的,不做冒险的事情,不要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了?”林榆毫不犹豫的说着。
北堂枭的神色一顿,隔了片刻,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我答应你。”
“可不能就随口说说,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愿意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