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茫茫,透过了那隐天蔽日的梧桐的枝干,洒落在了地上,将大地照耀成了一副斑驳的画卷。
北堂枭并未走远,因为顾忌着林榆的安危,担忧还有人前来,所以便直接将手下叫到了此处的宅中。
“将军。”一袭夜行衣的宋末前来,恭恭敬敬的冲着北堂枭行下一礼。
他原本便是魏武侯的心腹,对于情报之事尤为擅长,魏武侯离开朝堂,便也随之遁世。只是他从未消失亦或者放弃,而一直在等着他重新召见。
北堂枭并未犹豫,一字一句的询问道:“可有查到些什么?”
“呼延豫已经在林村住下了一段时间,因其不与人交涉,林村其他的人未曾有人注意到他,没有百姓因他而伤。那屋子里的两具尸首,都是匈奴人,现在还未查清具体身份。”宋末一字一句的说道。
北堂枭的眼眸中流露出来一些锐利的色彩:“身为匈奴人,既然能够通过重重的防备潜藏来到中原,想来身世也被洗白的差不多了。再查找下去,也是耽误时间和精力。我们大概能够推断的出,他们死在呼延豫手中的,是为呼延豫之敌。”
宋末也点了点头,表示着赞同:“是,很大的可能是三王子呼延兆察觉到了呼延豫的踪迹,所以派了刺客,想直接除掉他。”
北堂枭冷笑了一声:“大王子之死,若是发生在匈奴,则是一场轩然大波,朝中两党势力不死不休。可是若是他死在中原,那便只会增加匈奴军马的士气。呼延兆这一步棋,走的确然是好。”
“三王子之心,人人皆知。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查出,呼延豫留在中原的意图是什么。”宋末有些无奈的说道。
北堂枭思索了片刻,道:“他既然已经盗走了地势图,那便该迅速的和匈奴取得联络,他一直逗留在中原,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是他盗走的地势图,是假的。可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假的,现如今周国朝堂已经有了波动,皇上为了稳住朝中之人定是会揭露此事,但他没有,反而宁愿去考虑和亲之事。”
北堂枭说到了此处,话语微微一顿,相隔片刻之后才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现在还不愿让匈奴知道这地势图。三王子密谋登基已有许久,他手上握着地势图,便是自己最大的筹码。这样一来,三王子派人前来刺杀一事,也便能说的清楚了。”
宋末点了点头,心下赞同北堂枭说的话,也同时对他又生出了一些敬佩。
“呼延豫被我们知晓了他的存在,定是会觉得腹背受敌,会更加小心,你继续带人追踪。”北堂枭由衷的安排道。
吩咐完了此事,北堂枭方才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近在咫尺的屋门。
因为担忧着会吵到林榆休息,所以他还特意的压低了声音,可是当“吱呀”一声打开,月光倾洒入了门中之时,他却是骤然的对上了一双晶莹的眼眸。
林榆就站在那门口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榆儿?”北堂枭的心下一愣,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跨入了屋中。
可是林榆见到他的动作,却身子一颤,骤然的朝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林榆喉头发紧,硬生生的将这字眼从嗓子里呓语出口。
北堂枭知道林榆定是听到了刚才的话,连忙道:“我可以解释的,榆儿。”
“你……”林榆抬起手来,白皙的指尖直指着面前的人,方才刚刚清醒过来还未恢复的神智也在此刻渐渐清晰。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为药效所累之时,是北堂枭带着一众的人前来救了自己,而那个想要加害自己的人似乎叫他……魏武侯。
周国战神魏武侯,大名昭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她从未想过,她未婚的夫婿唐枭,竟然便是周国战神北堂枭。
林榆的心中漏了一拍,嘴角抿起了一抹笑容。
这也怪不得她,此事就算是说出去,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林榆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可是这笑却是没有抵达眼底:“你骗我。”
为什么……她用了多少的勇气,才说服自己去信任他,去爱慕他,可是结果呢?
他还是欺骗了她,她曾经那么多次念及唐枭,都会触动心下最柔软的弦。可是,现如今却告诉她,连唐枭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她要如何接受。
北堂枭看着林榆这副模样心下一痛,摇了摇头道:“隐瞒身份是我之过,我原本想这段时间就告诉你的,只是边疆之事耽误了许久一直没有等到机会说。”
此话倒确然是实话,他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林榆一辈子的。至少成亲之前,会将实情告知。
可现如今林榆提前醒来,听闻到了这些,反倒让人不知如何开口。
北堂枭尝试着走上前,可林榆却如同触电一般的甩开了他的手,恍然而言道:“我要回家。”
她的态度分外的坚决,丝毫不顾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