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卫凡离开唐庄时，脸色十分难看，贺兰艺本想再与他礼貌寒暄几句，奈何卫凡将“勿近”两个字冷冷地写在脸上，贺兰艺要是还满面春风地硬跟人说话，多少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于是颇为遗憾地与卫凡说道：“既无结果，将军再去它处问问吧。”
卫凡并未冷语相对，保持着君子风度，微微一笑，向贺兰艺道谢：“有劳费心，今日多有打扰，如有机会，定要摆宴致谢，届时贺兰公子一定要去。”
“这是自然，将军邀请，岂有不去之理。”
二人一来一往，暗藏火星，又往来几回，直到平分秋色，才就此罢休，卫凡告辞，单骑出城，很快消失在城楼上的贺兰艺的视线中。
卫凡的到访任凭贺兰艺怎样怀疑也怀疑不到卫凡是故意来的，他是真的别无它法，所以贺兰艺不甚在意，但严卿的离开，叫贺兰艺百思不得其解，一夜过去，仍没想出严卿那样做的理由，没有这个理由，也就没有拦着严卿的理由。
等他终于决定无论如何要拖住严卿，至少再拖延几日时，严卿已经离开了唐庄，到傍晚，一路监视严卿的探子来报，严卿独身一人去了建胜山中。
而依昨日来的信报，卫凡是去了襄城的，二人并无交际，又没去襄平找凌霄，难不成真的不曾与瑞王联合谋划么？
可人确是去了山中，除了查探瑞王和瑞王妃二人的失踪线索，还能干什么去。这是唯一的可能，却也不太行得通，卫凡等人不可能没去查过，且不止一遍两遍，严卿为何要再去一回？
贺兰艺脑子里全是问号，好在他已经占了唐庄，暂且安全，他现在要想的是怎样将原容平安地送回北晋的国都当皇帝去，卫凡去找秦臻，要么联合来找他的麻烦，要么对付的是原容。
因为到建胜山中去救原真的是原容，瑞王和瑞王妃下落不明与他直接相关，饶是背后指使人是他贺兰艺，实际动手的原容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
于是贺兰艺将原容叫来，问他有什么办法安全地回去北晋么。
自然是贺兰俊本人亲来一趟，但这话原容不敢说。自卫凡离开后，原容坐立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他的话是否被贺兰艺监听了，又因贺兰艺不曾来找他的麻烦，便以为贺兰艺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给他算个总账，加上贺兰艺此时的严肃，教他不免心惊胆战，原容开始放下姿态，诉苦道：“如今我已经是卫凡那里的头号敌人，若是来攻城，连累了贺兰兄，我孤家寡人一个，势单力薄，实在是无力挽回。”
原容这话实在威胁，他们现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贺兰艺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否则狗急跳墙，投靠了大楚，一起来攻城，对城中驻防略有了解的原容成了攻城的一方，胜负可能就不是一开始预算的胜负了。
贺兰艺却道：“不管我们杀没杀瑞王，我们都是他们大楚的头号敌人，楚军气势汹汹地北上，北晋和东亭哪个能逃得过这一遭？要是这时来攻城，我倒要高兴，我们的敌人既是这般鲁莽，大事谋成不是轻而易举么？”
贺兰艺三言两语说得原容哑口无言，原容尴尬地轻咳一声，问贺兰艺： “贺兰兄有何高见么？”
贺兰艺不与他拐弯抹角：“我哥哥亲自来。”
原容惊讶道：“贺兰将军会来么？”
“要是跟他说来领你，估计不会，要是说楚人在此挑衅，叫他迎战，不管风霜雨雪，一准儿来。”
“……”被贺兰艺捎带讽刺的原容不敢争论，只道，“贺兰将军当真是……勇敢过人。”
贺兰艺认真分析道：“可要是因哥哥不在，东亭失守，就是我的罪过。”
原容忙道：“我可以同贺兰将军说。”
“你来说，分量不够。”贺兰艺毫不留情道，“大楚会因为你叫的哥哥，而对我们全都网开一面么？”
原容道：“……不会……”
“在北晋全被收回之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贺兰艺道，“原兄可以回去再想一想有什么相对周全的办法，我也再想一想，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原容沉默片刻，道：“要是北晋没了，我该怎么办？”
“要是北晋没了，我们不就白忙活一场了，你也就不用回去了，我们的问题迎刃而解，”贺兰艺问道，“这是你盼望的么？”
原容急忙道：“自然不是。”
“你没有好办法，我也没有好办法，那我们就再等一等吧。”贺兰艺道，“靠人不如靠己，不用哥哥帮忙，我就不信我们两个人两个脑子加起来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原容：“……是……”
*
安乐公主几人带领的部队自到北晋地界，一路势如破竹，接连传回捷报，普天同庆的好事却仿佛与朝廷无关，上原的陈靖整日愁眉苦脸、夜不能寐，他还在找陈谦润和钟凝雪的下落，已经不在乎严卿究竟是投了敌，还是同陈谦润一伙的，他现在想知道的只有一个，瑞王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