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雕牡丹,缝衣裳,又为何从来横眉冷对,铁石心肠?
胡乱地思索之际,对面忽地传来杯盏碎裂声。
砰的一下,在子夜格外刺耳。
明姝狐疑:“……夫君?”
没有人应她。
她耳力极佳,确信刚才没有听错。但崔承嗣若不想她理睬,她也不会触他霉头。欲歇下,心中却难掩异样。不是的,崔承嗣不像一个因为摸黑走路碰到杯盏的人。
她终于无法强迫睡着,披衣起身,趿拉绣鞋款步过去,隔着道雕花门问:“夫君,你睡着了吗?”
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安静得可怕。
明姝如是问了两次,终于听到崔承嗣的回答。
“嗯。”
声音瓮瓮的,好似牙关紧扣。明姝从前脏腑内伤时,说话也这个调子。
偌大都护府府卫将阖府上下护得密如铁桶,莫说刺客,蚊子也飞不进来。便算真的有异族奸细混入了都护府,混进了两人的寝屋,肯定打不过崔承嗣。何况她方才没听到外面一点响动。
明姝不放心,还是开门朝外探了探头,月圆如盘,银辉漫洒,采苓绿衣坐在回廊下打盹,安静宁谧。
她确定自己的设想都是无稽之谈,可崔承嗣说没有事,她只能回去睡了。才走到拔步床边,又听得对面“咚”的闷响,沉沉地砸在她心上。
骨肉触地的声音,有人跌倒了。
明姝思索再三,推开了崔承嗣的房门。月华透过窗棂,映照在崔承嗣的猿背上,他却是极痛苦地趴在褥子边,脚下杯盏碎裂,似乎割破他的脚,到处都是血。
他没想到明姝会进屋,不禁攥紧被褥冷斥道:“出去!”
明明想森冷地警告她,偏偏没什么气势,就像受了伤的狮子,无论怎么吼都威慑不了敌人。
明姝静在门前,一时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