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呢?人呢?在哪里吖?”庄正经挽住他手里的救生圈叫道:“厕所没人呐----啊?”
黄河之水越涨越高,风越来越大,打着水面上的浪花一波一波送到眼前。
眼见水深漫过庄正经的下巴了----露出个小黑点儿在黄河之水上飘移。
“没错的----就在这边----我感知到了----” 救生圈围着我身子在打转,深沉的阴风一阵一阵扑来,冷得我两排牙齿打结‘咯咯噔噔’颤响。
“听到了!----那----!”风稍缓了下,我指着厕所后面喊。
我跟庄正经蹚着水转到厕所后面,看见河水上露出两只伸向沉暗的天空的手,似乎要抓住什么,但能让她抓什么呢?抓空气、抓邪恶、抓悲戚?
她的脸在水面上一沉一浮,嘴巴一张一合,像一条鼓着腮帮子的鱼在冒泡。
庄正经顾不上救生圈,自己猛扑过去,抓住祝远君的手,祝远君疯狂掐住庄正经的头发、脸、接着脖子,死死挣扎。庄正经也随着祝远君在水里狂抓,两人缠住一块浮浮沉沉。
“救命呀!----救命呀!----快来救命呀!----哇呜呜呜啊----!”我怕打着水面向教学楼哭喊:“来人呐,有没有人呐,救命呀!救----救人----!”
突然惡蛆在水下窜上来,探出个头在我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你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教学楼都空了!”
“他们两个----你赶紧去帮忙!”我指着庄正经和祝远君说。
“瓦斯!还纠缠一起了!”惡蛆目瞪口呆。
“赶紧去,人命关天!”我推着惡蛆说:“把救生圈给带上----”
惡蛆游过去,一米距离把救生圈准确地套上他俩身上,再一把推着救生圈往教学楼体育室靠。
庄正经抱着祝远君放在体育室的地毯上,把她的头扭一边,解开了她胸口的两颗扣子,双手往她的胸腔按压,喘着气,哆嗦着说:“快,快,搞点热水来!”
“哪?哪有热水?”我慌了,问。
“食堂呀,死蠢!”惡蛆回应道,双手扣着下颚那排外露的牙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紧盯着庄正经的手说:“这扑街,这艳福几时修来的?大了、大了----!”
“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我瞪了瞪惡蛆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说完直奔食堂。
“我去找老师来帮忙----”惡蛆说完跑了。
我打来了热水,按吩咐打湿毛巾帮祝远君擦身子,好让身子暖起来。
祝远君胸口被庄正经按压时是喷出了好多水,可还是静静躺在毛毯,没有任何回应,呼吸也越来越来弱了,庄正经瞧了我一眼,我猛摇头,意思表示我啥都不会。庄正经是体育委员,跟体育老师练习过急救人的基本常识。
庄正经捏开祝远君发白的嘴巴,深呼一口气,对着祝远君的嘴巴吹了进去,持续了十几下,还没醒过来。
庄正经痛哭了起来,哆哆嗦嗦抓起祝远君的手不停地搓,他的热泪一滴一滴的打他们的手上。
突然祝远君咳了起来。
“醒了----醒了----”我尖叫。
“我,我是在哪里?”祝远君问。
“你在体育室里,你刚被大水淹晕了,你知道吗?”我说。
“哦----哦----!”祝远君看着沉默的庄正经柔弱的说:“我也不知道我会被水淹的,水来了我跑不动----”
“你醒了就好,一会儿想办法通知你家人来接你吧!” 我说。
“你不用难过,就算我真被淹死了,你不要难过!”祝远君看着庄正经红红的眼圈说:“谢谢你,早该谢谢你了,帮了我一次又一次,差点儿连命都不要了,我欠你的,我记住了!”
文老师来了。
“你们没事了,没事就赶紧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了!”文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现在要到办公室开临时紧急会议,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吖。”文老师说完急急走了。
操场上被淹,河水湍急,看来短时间不会退去。校长召集了全体老师回校开会。我们的小学是没有住宿的,有很多老师住得有些偏远,90年代的通讯也不发达,及时召齐全体老师是有些难度的。
紧急会议通知如下:各班主任及时下达通知本班干部,以班干部所在街镇网格划分,负责自己网格部分的班干部必须及时传达给各同学的停学通知。
通知内容:由于学校的操场被大水淹了,为了学生们的人身安全,暂时停学两天,等洪水退去后再返校。
散会时,各班主任得挨家挨户去找班干部下达通知。
“我找到祝远君家了,没人!”惡蛆急匆匆地奔来说,扯了扯自己的胸口子,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我爸妈到外地拿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