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约莫到了子时。
他也大抵是忙累了,休沐这么些时日,积压了许多要务亟待处理,今夜,宁恪在沐浴之后,只是轻手轻脚地上榻,扯下被褥,从身后搂住了她。
随即,他在她颈后的雪背上,靠近颈窝的一处,寻了一处温暖馨香的所在,将脸埋了过来,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帐中二人的气息靡靡相和,馥郁不胜。
师暄妍在他怀中转过了身。
宁烟屿微睁一线:“嗯,今夜居然睡得这样晚,在等我么。”
师暄妍道:“是的。”
他一下唇角曳开,便揽住她细腰,欺身而上,将她牢牢地掖在身子下边,含着困意的黑眸多了一丝笑意:“乐意为小娘子效劳。”
师暄妍是同他说正经的,难道他脑袋里就只有那些事么。
她伸手推他,在他困惑地看下来时,师暄妍沉吟道:“我明日想回一趟师家。”
在他脸色即将沉下来之际,她忙将今日蝉鬓来找她的事,说给了宁恪听。
宁烟屿思忖着,问:“柳姨娘对你可好?”
师暄妍道:“相交不深,不过,她是当初在师家唯一一个,给过我一点温暖的人。她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我想去看看。”
宁烟屿勾唇:“师般般,既已决定,怎会想着来问我?对于你不会伤害自身的决定,我都赞成。”
师暄妍思索了片刻,复看向他,嗓音极轻:“因为我觉得,我们是要做夫妻的,夫妻之间就该有商有量,互不相疑,明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回师家,我既然要回了,怎么能不和你说一声。如果哪日你也想做我未必肯同意的事,我希望你也来问我。”
她的语气很淡,可宁烟屿听在耳中,却很有几分浓情蜜意,仿佛冒着泡的甜水咕嘟着涌上来,漫过心头。
啊,这不就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么?
这个小娘子,原来是当真打算和他做真的长久夫妻的。
这样也好。
那个一年之约,每夜这么实行着实行着,太子殿下也会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怎奈情意浓时,欲罢不能。
不论往后如何,他都只会喜欢师家般般,只会娶师家般般。
太子殿下在太子妃的脸蛋上爱不释口地亲吻着,细细碎碎。
师暄妍听到他落在耳畔的声音,好像多了几分赧然之意。
“娘子,我会的。”
那便这么说定了,师暄妍舒了一口气。
宁烟屿抚抚她的脸蛋,温声道:“明日多带些人手去,让彭女官跟着,我给你备一驾宫车,黄昏时,我上师家接你。”
师暄妍点点头,脸颊正好蹭在他的掌心。
那纤细的绒毛,好似水中的浮藻,被擦过的掌心,一瞬撩至火热。
方才翻身欺上来时,尚有些疲惫,这时,太子殿下又神采烨烨了。
一看他炯然明亮起来的双眸,师暄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
来吧。
反正不过这么档子的事。
而她也慢慢开始觉得,对男女敦伦有些受用了。
可能是因为宁恪他毕竟聪颖好学,纵然以前没有过经验,经过了这半个月,也慢慢摸索到了一些窍门,有时,也极是舒坦。
这一夜悄然过去。
翌日,宁恪忙着府衙诸事,听闻北衙六军今日捕获了一些来路不明的商队,这商队被抓捕之后,旋即图穷匕见,与朝廷禁军起了冲突,在太子主持之下,北衙禁军终于捣毁了其巢穴,一网打尽。
师暄妍这才知道,难怪他近日总是回来得那般晚,而且还精神疲惫。
为了给她解毒,他还不敢有一日懈怠。
真是难为太子殿下了。
宁烟屿备下的宫车一早便已在等候,师暄妍登上车马,前往开国侯府师家。
穿过长安几座坊市,车马来到巷口。
远远便见到巷口,封堵了开国侯府上下几十口人,几乎是列阵相迎,那阵仗,那排场,不啻于开国侯府接到禁中的圣旨时,师暄妍也仅只是见了一次而已。
为首的是江夫人,与她把臂同行之人,依旧是江晚芙。
二房与三房的几位夫人娘子,也参差在列,衣香鬓影,摩肩接踵,整整封阖了这条花冠巷。
师暄妍自车中走出,脚尖刚刚沾地,春纤、夏柔都还来不及搀扶,只见江晚芙已经弱柳扶风地长途奔袭而来,只跨上了两三丈距离,当着众人的面,屈膝,忏悔地跪在了师暄妍面前。
“阿姊……”
她跪于地面,仰起忧愁的脸蛋,泪落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