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宗政若兰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但多半已猜出缘由,遂看向棠少,只见他面色铁青。
安泰见没必要再争执下去,便寻了坐榻坐下,神情一变,笑看向棠少,“我替珣哥哥向将军赔个不是。”
棠少仍是铁着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这样的气氛可真尴尬。
我欠身向安泰说道:“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喜从中来啊?”
她也笑看着我,见我的手护着小腹,笑道:“那自然,毕竟皇侄都快出世了,路昭媛还是争气。如此也算你放了将军一条生路。”
她笑着正要对棠少说什么,棠少突然开口:“长公主,微臣在宫宴上的誓言想必您还没忘。”
“你……”她眼中失落之色尽显,强笑道:“将军,边夷何时能肃清,我心里明白这誓言所指……”
棠少立起搭手行了大礼:“长公主,微臣的誓言不是在玩笑。”
安泰面色凄然,“我到底有什么不好?堂堂长公主,难道配不上将军你?”
“安泰,”卫弘适时出现,微皱眉头走过来,“安泰,朕说过多少次,会为你许个好夫婿,你为何还如此执念!”
安泰一脸倔强:“陛下,妹妹就是中意宗政将军,我说过非他不嫁!”
“陛下,”棠少起身抱拳一揖到底,“微臣明日带队出发,现在天色已晚,若无其他事,微臣先告退,愿陛下保重龙体。”
他抬手示意棠少离开,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我抬眼看他,只见他紧紧盯住棠少远去的背影,目光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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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床榻,茹芯放下帷帐,正要熄掉夜灯,我打断她说:“茹芯,给我拿盏灯来,我还想看会儿书。”
“这么晚了,娘娘睡吧,书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我拿起枕边的一卷《括地志》笑着对她道:“原本就说今天要读完这本的,可耽误了半下午,剩的不多了,我只看一会儿。”
她只好依言拿了盏明亮的灯放在榻边矮几上,然后坐在榻边准备守夜。
“茹芯,你也服侍了一下午怪累的,去歇着吧,不用陪着我了,让木喜在外边守着就行。”见她看着我并不动,我轻笑道:“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
茹芯讪然转回头又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仔细探查一番屋内和门窗,才从丝被下取出锦盒打开,精巧的银锁在烛光中流光炫目。
宫里和达官中更时兴玉锁,以彰显身份。我自然明白棠少送给孩子银锁的用意,如果这是个男孩子,那他就是目前宫中唯一一个皇子,他的成长之路不会很顺,银可试毒,这也是他为父目前所能为孩子做到的了。
轻轻拨开铃铛,解开搭扣,里面果然有一张白绢,展开后,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吾妻,为夫无能,不能护妻子安稳,心愧不已,日后定当殚思极虑,设法周全。此路险恶,周旋劳心,切以自身为重。出逃事,见机行,切莫大意。有难不解,万记寻韩氏!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读完信,情难自已,泪水不住地落下。
只影向谁去?棠少,我会好好的,无论如何这条命我一定要保住,我不舍你独自徘徊世间,更不忍我去后你随我而去。
你的难你的苦我明了,何必愧疚,你要我保全自己,可是圣上现在已对宗政一族戒心重重,你也要万分当心啊。
只是,韩氏,是韩奕么?除他之外我再不识得韩姓人士。他费此周折将信送到我手中,必然是有十分把握的,只是如何才能见到韩奕?
又将信读了不下十遍,深深印刻在了脑海中,才不舍地将白绢用灯盏焚毁。
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等着重逢的那一天。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