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光教的教堂里四处都挂着代表着他们至高无上信仰的闪耀十字纹旗帜,神父安然地站在读经台前,身边地上的东方姑娘此时也重新被绑住双腿并且还有布团堵嘴,但领命前来的巡城队队长依然认出了她来,他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她身上划过,一点痕迹也没留。
神父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经书,状似无意地对他开口:“这是一位跟在女巫身边的东方小姐,我需要将她送去冈忒纳的皇家教会那里,让她接受教皇的洗礼,这两天城里的护卫工作我会让教会的军队去做,护送这位小姐的事就交给你了,黑鸦。”
藏在铁制头盔之后的双眼再次打量起了这个一身狼狈的东方女人,初见时的从容优雅已经不见了,他觉得有些可惜,毕竟她是第一个会向他行礼致意的人。
“是。”没有情绪的应答声隔着盔甲传来。
“你们即刻出发吧,教皇那边我已经派人联系了。”说完神父看也不再看这边一眼,转身从教堂的侧门离开了。
黑鸦沉默地从地上拎起舒徽妜,她娇小的身躯在他面前比扛一袋面粉还要轻松,冰冷的盔甲隔开了他身上属于人的温度,舒徽妜只觉得全身冰冷。
教会要送她去冈忒纳干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就目前在凯瑟翰所经历的那些事来看,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没有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之前在街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只当他也是教会的走狗,但被绑缚住的她就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黑鸦很听话地当即就骑马从西城门出了蕊花镇,舒徽妜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放在马上,这一路马被赶得飞快,她好几次要从马上掉下来,他也只不过是随手拉她一把就不再管。
就在舒徽妜不知第多少次要在这样的痛苦之下晕过去时,黑鸦忽然勒停了马,随后迅速飞身下马,抽出随身的铁剑直冲前方一个衣服上有闪耀十字花纹的人。
那人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突然停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了结了性命。
黑鸦随后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密函,随后将人拖进一边半人高的草丛里,顺手把马也处理掉了。
做完这些,他再次上马,拿出舒徽妜嘴里布团的同时沉声对对她说:“我送你去宾博立,那之后你的命该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打马回头,却是走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路,此路一直向东北边去,既可以绕开蕊花镇,又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宾博立。
舒徽妜不清楚此时他的这个举动,但也知道自己这算是得救了,问道:“我有朋友在蕊花镇,可否能将我送回蕊花镇呢?我定不会让那个神父发现踪迹的,事后也能给你答谢。”
“不行,你想活只能去宾博立。”黑鸦直接拒绝了舒徽妜的建议。
“可——”
“我并不是在救你,你别搞错了,要么被送去冈忒纳当教皇的禁脔,要么就去宾博立自己想办法逃走,你没有第三条路可选。”黑鸦的声音很稳,哪怕在飞快的马背上依然如此。
他并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第一次遇见这位姑娘时,她给到了自己尊重,既然天意让他成了带她离开的人,那他就想办法给她一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不可能是从他的安危之中取舍来的,他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异国女人去送死,他对她最多只是有点怜悯,毕竟被送去教皇那里的美丽姑娘都是些什么下场他多少知道一些,或许对于那些女人来说,死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都要好过死在教皇的床上。
舒徽妜见他这里说不通,又说:“那能请您帮我给我朋友带句话吗?他是一个屠龙者,行事谨慎,肯定不会让教会的人发现端倪的。”
黑鸦冷哼一声,说:“既然是屠龙者,你不必担心他找不到你在哪里,多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再做多余的事。”
这个女人认识的不是女巫就是屠龙者,想来也不是什么能轻易死在宾博立的人,他更是犯不着为她的安全得罪教会,此行放她一马已经是十分冒险了。
黑鸦熟悉地形,骑马又快,就算一路上时不时掩盖行踪也没耽误他太久,两天不到就到了宾博立境内,他也确如自己所说,将舒徽妜手脚上的绳子割开后就将她扔在了这里,随后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了。
舒徽妜的四肢早就被绑地酸麻不已,可她也没什么心情去缓解,四周一片死寂,就连植物都见不到几株,到处都是冰雪消融后脏兮兮的泥坑和暴露出来的稀疏草地与黄土,上面布满了凌乱的脚印与不知谁留下的暗红血迹,偶尔还能瞥见某个坳口之下被人随手扔掉的残肢断臂。
街道两边只有几座早已没人住且被烧毁的破屋,脚下的路四通八达,但每一个延伸而去的远方似乎都只有死气沉沉的世界迎接她。
这里不像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荒原或是城市,明明满是人类的痕迹却毫无生机,明明寂静无声却让人觉得振聋发聩,空气是血腥味焦烟味与冷风的混合物,吹过脸颊时好像要把她的脸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