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彼时的宋承恩正于监察司处回来,并不知晓。监察司为国朝最高监察机关,可查处国朝从大到小一应皇亲贵胄,大小官吏的各项开支与行政清白,台狱司亦在其下。早早便有监察司的人叫他过去认领账务,便知从前因舅舅一事,往营州打点的钱粮出了纰漏,又是废了很大功夫才料理干净。于是心内总是郁结着。
谢望随从太子而去,把守的高官不敢擅自做主,可在墨秀玉几番劝说与吕姒卿威压之下,不得不将二人放了进去。想是女流之辈,且是丞相千金,又与自家殿下定下婚姻,该是殿下默认过了。
宋承恩回了东宫之后,实在吃不下午饭,便前去邀约了程思绵前去游园。程思绵劝说他吃下一块糕点,又服下药丸,方才乔装随他出了阁门。
一路花鸟嫣然,宋承恩同她慢慢走着,说些寻常话,却忽闻前头有很大的吵嚷声传来,谢望已有察觉,先一步往前而去,回来道“是墨良娣,还有···相府小姐。”
宋承恩蹙眉“谁放她进来的?”
谢望忙道“属下待会定会彻查,处罚他们。”
他们往前再走几步,于楼阁游廊之上看着下面园子里的一派乱象。
吕姒卿一袭紫色镂金穿花云缎裙,手持云锦团扇,只见她盛气凌人,支使着仆从将一名东宫的黄门内侍压制在面前,怒色问话“见了本小姐,竟是装作看不见吗?这儿还有东宫里的良娣呢,你见了她,也不拜么?本宫今日便替墨良娣好好教教你规矩。将他按倒了,掌嘴二十,打出声响。”
两名仆从是她从外头带来的,哪里知道这东宫的规矩,当下便动起手来,虽那内侍倔强,还是被大力压倒。
墨秀玉在一旁急得拧帕子,好声劝慰“这是殿下手下的人,好姐姐,您可手下留情,饶过他这一次罢。”
吕姒卿脾气上来,才不听劝。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半空,内侍的脸颊被打得通红。
吕姒卿冷笑道“良娣妹妹实在心软,这下人不听管教就是要治的,否则如何会尽心伺候你。还有啊,我看了,这东宫有些地方装横的实在太过单调无趣。待我日后进来了,我给咱们姐妹多装一些好玩的。”
墨秀玉咬牙摇头,竟是要哭出来了,原来她已经看到了上方冷眼观望的宋承恩,当下已是心如乱麻。
“相府小姐好大的脸子,闯进本宫宫里来,管教起本宫的下属,还要拆了本宫的宫殿?!”宋承恩气得展开折扇,扇了扇风,走下游廊前的石阶,朝她们而去。谢望亦是冷眼尾随,程思绵唯唯诺诺的低头跟了过去,但一直尽量往谢望身后藏去。
下面的人见宋承恩突然出现,一时间傻了眼,按住内侍的两人慌忙松手跪了下去,一旁的内侍丫鬟也纷纷跪了一片。墨秀玉大约是心中有愧,也甘愿跪倒。吕姒卿瞧了一眼地上的人,虽心下凛然,却依旧昂首,笑道“承恩哥哥,怎么就回来了,正好,秀玉妹妹带我去用膳呢,咱们一起去罢。”
宋承恩冷笑“若是本宫还不回来,怕是这东宫就该被拆干净了,易主了。”
言罢,朝后令道“谢望,杀了。”
谢望冷声应是,拔刀上前。
吕姒卿瞪大瞳孔,意识到谢望要做什么,忙叫道“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相府里的人。”
谢望哪里听她废话,朝前两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两人都还惊慌无措,便都软软倒在了地上。登时间有血浆流出于地。
墨秀玉哪里见过这些场面,跪着往后退去,面色苍白。吕姒卿自是见惯了这些场面,只是宋承恩的这般行径实在让她伤了面子又下不来台。
他竟也不作任何表示,冷漠的扫视了几眼地上的人,转身就离去。谢望与程思绵跟了上去,被打的小黄门也即刻起身往后跟紧过去。
“承恩哥哥。”吕姒卿以为他是忘记了同她道歉,谁知宋承恩不过头也不回,顿步道“小姐今日可记住了。东宫里的人,除了你带过来的,任何人见了你都可无视,因为他们的主子只有本宫一个。这是本宫定下的规矩。”
吕姒卿窘迫又气恼,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皱起眉目,大声道“东宫又如何,我阿爹是丞相!”她才不敢说出未来君王是谁由她爹爹决定的话来,却也撒气道“相府自是好过这里千百倍,你就是求我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