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同我说他义子回京的事作甚?世人皆知,此子性情怪异,对临京城更是‘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悄然出现在此地。若他真的是来了,传扬出去可了不得,难保高鹤不对他做出什么恶事来。”宋书胤如此分析道。
赵观棋失笑“世人说什么,殿下您就信什么,可当真是没有一点分辨力啊。”
宋书胤作势要用酒泼他,他连忙抬手止住,笑道“都说高鹤与他那义子之间关系剑跋扈张,他受高鹤忌惮,其实不然。这高琼是个稀奇人物,许多大战都在他的指挥下告捷。高鹤是真心将其待为亲子,用心血在培养他,他的作战方式虽有出彩,根底方略却总是有高鹤影子的。那是他言传身教下来的人,怎会真如传言,怕他夺了那区区一个大将军的虚位呢。不让他进京听封,恰恰正是为了保全他,殿下也该深有体会,这临京城比之那营州,正合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语。”
宋书胤听着觉得甚有道理,微笑道“小赵说的颇好,本王信服。”
赵观棋继续道“所以,此人并非在下能请,而是殿下您请来的。”
嗯?宋书胤更是惊异,他何时朝营州下过帖子了。
“殿下文采风流,天下闻名。那高琼用兵奇绝,武功当世,其实他更是有一颗非常之迫切的文心,对于诗赋文章,也曾苦心研究,却无进展,若能得殿下指点一二,他定是十分感激,如此一来,营州,于殿下。不说七成,便也有了五成把握。”赵观棋说道,目光诚挚坚定。
宋书胤还是皱了皱眉,不去看他,于软垫上坐正了,顾虑道“区区诗文见解,如何固拢人心,那领兵奇才怎会就信服了我,小赵莫要说笑了。
“殿下且勿妄自菲薄,高小将军还是十分欣赏你的。至于如何收拢人心,那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你只真诚教授一些你对于诗文的看法就是了。”
如此说着,只听外间木板梯子上有铎铎脚步声传来,应是有人朝着他们这一雅间而来。
赵观棋便去搀住他,道“殿下且稍往屏风后避一避。”
宋书胤颔首,便迅速往后隐去。
这时,门外那人竟毫不客气掀帘而来,毫不避讳出言道“观棋兄,殿下在何处呢。”
只见那一身深色圆领直裰,皮面靴子,半披的头发微卷,眼窝深邃,高鼻厚唇的年轻男子踏步进来,走着便从怀里掏出几张褶皱的羊皮纸卷出来,那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字。
赵观棋方才问问坐定,佯装已是静坐许久模样,悠然道“高兄可是一人来的?”
高琼从一群碍眼的歌姬中扒拉出来,迈步向他,白眼道“自然是孤身一人,不像您这般有雅兴。”
赵观棋笑笑,并无遣散歌女舞姬之意,而是示意高琼于侧方落座,又问道“高兄此番前来,可曾有被人瞧出过端倪?”
高琼坐下,倒出酒水一饮而尽,豪气道“自然不曾,我随商队而来。那商队是阿父的旧识,十分看顾我。”
赵观棋随即点头,放大声量道“如此小心谨慎,难免会伤你我兄弟和气,可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殿下的安危,不然,他如何能安心对你倾囊相授呢。”
高兄点头说是啦,又四顾好奇道“不过,誉王殿下呢,是否是被公务缠住了身子,还不曾到。”
这时宋书胤才从屏风后言笑晏晏出来,说道“非也非也,已是在此恭候高小将军多时了。”
高琼面上并无惊异之色,他敏锐至极,早已察觉画屏之后有人,不过是配合着表演一番,不过依旧是起身出席,单手抱负胸前,单膝跪地行礼,郑重道“参见誉王殿下。”
宋书胤忙去搀起,道“私下就以兄弟相称罢,我随小赵唤你高小兄弟,你便也叫我宋兄就是。”
高琼笑着随他一起落座,又彼此敬酒客套几句,方才慢慢熟络起来。
“小赵,我怎么从未听闻过你与高小将军竟是旧识。”宋书胤问道。
“说来惭愧,曾在营州做过几年名不见经传的军师,后来觉得实在没前途,方才来投奔了殿下。”赵观棋笑说。
高琼即刻打断道“说的甚子话,我与义父百般留你,你非来这龙潭虎穴,不是。非来这临京城里见世面,名不见经传不是你自己隐姓埋名么?”
宋书胤便道“小赵该是有更大的雄心抱负,各处施展总是好的。”
高琼随之附和“也是也是,观棋兄志在千里,作为兄弟,当时我才肯放走了他。”
在赵观棋的一力促成下,宋书胤与高琼便开始对文采歌赋展开了热烈探讨,只见高琼对宋书胤的钦佩感情慢慢的忍不住溢于言表,宋书胤也同赵观棋所言,知无不会,言无不尽,持续半夜,歌姬舞女也只得乏力退下。雅间杯盘狼藉,二人把酒畅谈,甚至对分歧展开了探讨。赵观棋听得七七八八,并无很大兴趣,便去一旁为二人调琴助兴,弹得一手精妙的高山流水。
几日后,吕姒卿家轿光明正大抬到了东宫正南门,墨秀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