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识?”程思绵皱眉询问“那你方才装模作样作甚?”
他灰头土脸只是一笑“骗骗你们罢了,放了我,此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把他押好了。”身后有声传来,声色严厉。“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程思绵回身,只见那人穿了绿色官服,身形板正,从外头款步而来。
柳状元抬起头来,见了那人,只是冷笑“你一个小小七品官,给我摆什么架子?”
官员正步前来,在其身后,那门转角处,陆陆续续又出现了许多人,其间便有抱了小扇的元吉,小扇似是昏了过去,不过见到了她人,程思绵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去。许多官吏擒住了些豆蔻年华的女子,那些女子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身上穿着的却是不符年纪的薄纱绿巾,涂脂敷粉,柳状元见状,脸唰的白了,显然是吓得不轻。
适才被他嘲讽品阶的官员,面上无过多表情变化,只是盯着他冷漠道“户部侍郎柳成之子柳状元,私节不检,胆敢强抢民女,囚养为奴,是为罔顾国法,现将其逮捕。”
程思绵见这一幕,几分惘然,这又是哪一出,这官员还是她没见过的,只能估摸出应该属监查官署。可逮捕了柳状元,那姚文清不是愈加回不来了么。
听完判令的柳状元,有些慌了起来,可他此刻已被押住,无法挣脱,如同待宰的羊羔,就是再拿父亲出来做挡箭牌也是无济于事了。他回想一番,仿若入了一个局里,令他沉陷,只好将带有几分希望的目光看向程思绵,结巴道“你不是说,你们的那位故友在我父亲手里吗,今日,我若是出了事,我父亲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位故交。你们,你们若是将我好生放回去,我还能去向父亲给你们讨人。”
程思绵不知这是否是赵观棋计划中的一环,他也未曾安排过让自己如何去走,这一时间实在让她犯难了起来。她看了看行逮捕令的监察官,那官员并未看她,她又只好去看元吉,元吉却只顾埋头看小扇,与她迎上目光也只敢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屋梁上忽的跃下一人来,那人带了面纱,看不清面容,但凭这身姿和长发,程思绵已认出了是轻罗。想来她已是在此观望了多时,方才极稳的一箭应该也是出自她手。
轻罗冷傲的眼只在程思绵身上停留了一瞬,她背对几人,抬手向那官员出示了令牌,道“大人,此人而今交由我们处理,辛苦你跑一趟了。”
那官员看了令牌,并未多言,也抬手行了一礼,只道“那我等先退去了,待殿下传唤。”
轻罗点了点头,那官员便带领一众人与所找出的这些个女子离去了。被护从压制的柳状元见屋里所藏的这些个妙龄女子就这般被带走了,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发声。
“毒练得不错。”轻罗瞟了一眼程思绵,程思绵对上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方才笑了笑。
轻罗没有多理会她,上下看了看柳状元的手,语气冰冷“柳公子,你要是不想死,就在毒发身亡之前,让你父亲拿姚文清过来换解药。”
柳状元只觉眼前蒙面女子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像是下一刻便能让他人头落地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诺诺道“让他们放开我。”
想是屈身太久,他只觉很难喘过气来,脸憋得几分红,手也酸麻难忍。
轻罗轻轻一抬手,护从会意,一把松开他,早已酸软身子的他,一个踉跄就跌到了地上去。
程思绵忘了自己刚跌过一次,险些被逗笑,轻罗将凌厉的目光转向她,说道“他,交给你了。姚文清必须找回来。”
程思绵收起笑意,却只见轻罗顾也不顾她就离开了,她向元吉而去,接过了他怀里的小扇,翩然离去。
虽是无奈,却也只好端起身子,装作几分严厉,低沉下声音对柳状元道“你手上的毒现已是深入骨髓,毒气所到之处就会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啃食,开始是手指,慢慢的进入血管,你的手就会整只肿胀,最后血管爆裂开来,它就会腐烂发臭。不及时剁了手呢,这毒就会进入你的五脏六腑,后果···”
“不要再说了。”瘫在地上的柳状元额上汗珠细密,他打断程思绵道“你要怎样才能给我解药?”
“不是说了么。”程思绵弯下腰来看着他道“只要柳公子拿姚文清来换就是了。听闻侍郎大人最是宠爱柳公子,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公子你残废掉。对了,这药并非常人可解,我劝公子也不要在找医师上浪费时间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明日酉时,我希望见到公子带人到韩桥街靠江的第二家面馆子里头。”
柳状元挣扎着起身,拍去衣上的尘土,虽心有恨意,却也只得尽力隐藏。
程思绵微微一笑,向元吉做了个离开的手势,一群护从见状,收敛刀棍,预备离开。
她向元吉而去,几个护从护卫于她身后,护卫她的安危。
“柳公子,日落之前,过时不候。”就要踏出院子,为保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