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落,淅淅沥沥的雨滴洗刷过飞檐,连成密密的雨帘,落在青石板阶,溅点水花。
王府内寂静无声,唯有雨声肆意喧哗。
白承景将自己关在房内,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喝惯了边塞的烧刀子,再喝其他的酒总是嫌太绵软,下肚后没有火烧火燎的滋味。
酒杯太小,喝到后面白承景索性直接用碗来喝,他浑身发烫,皮肤红得像是烫伤般可怖,酒精麻痹了他的意识,让他忘记了今天又是毒发的日子。
任何毒发作时都不能饮酒,酒精会诱毒更快更猛地发作。
薛枫先前千叮万嘱的话白承景早已抛在了脑后。
即便是记得,他也必然不在意。心都要死了,还管身体干什么?
若是计划不顺利,他最后的时间连陪在肖轩成身边也做不到了。
他仰头又干了一碗酒,倒得太猛,酒顺着他的下颌蜿蜒流经脖颈,浸湿了前襟。
他本该醉倒沉沉睡去,但身上的蛊虫开始作乱,让他五脏六腑都开始发疼,一遍遍折磨着他的神经。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从头到尾一身黑的黑衣人蒙着面,走到醉瘫在桌上的白承景面前,施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白将军,你的药到了。”
白承景正经历着万蚁蚀骨般的痛楚,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听到动静还是强忍着痛苦坐直身体,挺直了背。
“放下吧。”
黑衣人把瓷瓶放下,“好意”提醒道:“药既送到,我家主人吩咐的事情还请将军多多上心,否则,看到将军这般痛苦,我家主人该心疼了。”
白承景死死咬着唇,嘴里已经有了铁锈味,他说不出话,若是张嘴就会露出痛苦的喘息。
黑衣人话音才落,外面纷杂的雨声中夹杂着传来脚步声。黑衣人便转身匆匆离开。
白承景发狠得打掉桌上那碍眼的瓷瓶。瓷瓶掉在地上碎裂,滚出一颗圆圆的丸子。
丸子不知是何做的,有一股浓烈的异香,连白承景浑身的酒气也掩盖不住,房内顿时异香四漫。
白承景捂住了鼻子都隔绝不了这气味,体内的蛊虫仿佛被引诱,愈发躁动。
“噗——”
薛枫刚推门进来,就见白承景喷出了一口血。
她屏息防止自己闻到这诡异的香味,快步走过去将丸子装进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木匣中,然后打开所有的窗户散气。
“白承景!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小女孩看清他浑身酒气的模样,气急败坏,连忙上前将人搀到床上躺下,摸了摸他的脉搏。
脉象跳动紊乱不齐,薛枫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你真是!你真是!”薛枫气得险些说不出话,见白承景脸色惨白,眼耳口鼻都渗出了血。也顾不得骂了,赶忙从怀里掏出金针,开始施针。
等白承景再一次从鬼门关晃悠回来,已经过了三日。
谢诺和白妤诺担心的不得了,每天都在房门外守着。
薛枫推开门出去,对焦急围上来的两人说:“他现在暂时没有危险了,需要安静修养几天。”
“将军得的是什么病?能痊愈吗?”谢诺并不知道白承景中毒的事情,以为是什么旧伤复发。
白妤诺焦急得往里探:“我们能进去陪着他吗?”
薛枫反手就把门合上了,“暂时不要去打扰他,他需要静养。至于这病是否能痊愈得看他自己心里愿不愿意好。”
白妤诺本来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有些敌意,这下又见薛枫关上门不让他看望白承景,顿时有些生气:“为什么?将军得的还能是相思病不成,自己愿意就能治好?”
“妤诺,不要对薛大夫无理。”谢诺与薛枫见了两次面,白承景对她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也跟着敬重这位医术高明的小姑娘,便出声提醒白妤诺不能对她没有礼貌。
白承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三日,薛枫就忙上忙下折腾了三日,哪还有什么力气跟白承景这位小徒弟计较,反而觉得这姑娘一下就点中了问题的本质。
她意味深长地给了两人一个眼神:“是不是相思病等他出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说完就走了。
“谢哥哥,我能进去看看将军吗?”
“薛大夫既然不让进去我们就先不进去了,”谢诺沉吟了片刻,总觉得薛枫方才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妤诺,你在这里等着,我找薛大夫问点事情。”
“好。”
谢诺脚步匆匆,赶上刚走出府门的薛枫:“薛大夫请留步。”
薛枫停下脚步,转身见是谢诺。
他肯定来问自己有关白承景生病的问题,可是白承景再三叮嘱过她不能将这事告诉给别人,包括谢诺和白妤诺。
又要去编谎话应付他。薛枫有些不耐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