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闲聊了不多时,贺九就识趣地离开了,还让两人若有空可以去银号找他,他定好好招待。
白承景带着肖轩成在护城河边走,柳絮纷纷扬扬,似白雪般漫在空中,丝丝缕缕落在肖轩成的发丝上。
“等等。”白承景拉住肖轩成的手,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探身把他头顶的柳絮摘下来。
肖轩成鼻尖擦过白承景的耳朵,闻到他身上浅淡的幽香,冷冽清爽,犹如暴雨后树林里草木的味道,让他有些沉迷。
“走吧。”白承景原本搭在他臂弯上的手自然而然地下滑牵住了肖轩成的手掌。
肖轩成肉眼可见地慌了神,缩了缩手,“你干嘛?”
白承景偏头看着他笑,“牵着你,怕你不小心落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掌心相贴,触感温热柔软。肖轩成面颊染上绯红,他心里紧张,习惯性板起脸装冷酷。
他面色绯红,分明是害羞,偏偏不承认,白承景越看心越痒,没忍住就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肖轩成像只被踩脚的猫咪,“啪”得打开他的手,凤目圆睁:“白承景你找死啊!”
“越长大越不可爱了,”白承景抓住他的手不放,“当年你落水后我奋不顾身救你的时候你可说会好好报答我。”
“谁说的是你救我?明明是你害得,你还敢提!”
当年就是在护城河这个位置,年仅七岁的白承景带着五岁的肖轩成来捉蝉。
河边停了一艘小木船,飘在离岸边不远的位置。
肖轩成说想上去玩。白承景就逗他,说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过去,谁能跳到船上就算谁赢。
没成想肖轩成真的跳了出去,白承景都愣住了,就见肖轩成猛地落进了水里,扒着船身哭。
白承景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进去。
两人一同扒着船边,肖轩成哭得大声,白承景边安慰他边大声求救。
最后是路过的人将这两孩子救了起来。
白承景被人送回府后就遭了殃,当时还任职太尉的白国公将自家儿子狠狠骂了一顿,问他为何没照看好肖轩成。
白承景还委屈呢,他都仗义地跳下去陪着了,还要他怎么样嘛?
“你还有脸提起当年落水的事情,”肖轩成冷哼,“若不是你欺负我年纪小糊弄我,我怎么会被父皇罚了禁闭。”
“是我的不是。”白承景摸摸鼻子,这件事情他确有难以逃脱的责任,“不过你被关禁闭的时候是我冒着风险偷偷溜进你宫里给你送小玩具和零食,是不是?”
“因为都是你害的啊。”肖轩成说着,就在河边草丛边坐下,伸了个懒腰。
白承景挨着他坐下,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如果我们能一直留在小时候就好了。”
“长大有何不好?”肖轩成闭上眼睛,感受着清风轻轻柔柔吹拂过脸庞。“现在我继承了大统,你手握百万军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梦想吗?”
“以前我总是羡慕亭叔叔,觉得他当将军那么威风,一定很快乐。”白承景喃喃道。
亭将军是个将门之后,年少成名,替先帝扩大疆土,扬名天下。可惜正值壮年时突发疾病,倒在了战场上,白承景再也没有机会见他。
“可当我真的拿到了虎符,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位子给人带来的不仅是权力,更多的是难以放下的责任,”白承景扭头看向肖轩成,“你累吗?”
肖轩成没吭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长大自有长大的烦恼,位高权重,也有高位者的苦恼,”肖轩成说得很平静,“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白承景偏头看他,“早知不与你提起这些了,又引你不开心。”
肖轩成听出他话里有话,“你哪里看出我不开心?”
“方才你与贺九聊天时笑得那么开心,现在却连个眼神也不肯给我一个。”
白承景是真真感受到了难过。他与肖轩成青梅竹马,虽然缺席了多年,但他心里一直将对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本以为肖轩成也是如此,但眼下他却开始犹豫,对方是否真的还把他放心上。
闻言肖轩成扭头看着他,白承景露出了忧伤的神色,让他心里也起了不忍,便用肩膀碰了碰他:“我与贺九不过是相识一场,见他有趣。对我来说你自然是不同的。”
白承景知道能说出这句话肖轩成已经是放下架子了,便努力勾起嘴角:“我知道。”
“其实,我也经常梦见我们小时候,温完书你会带着我翻墙出去玩。洪喜总是急得跳脚,各处找我们。”肖轩成露出淡淡的笑容。
莺飞草长四月天,若是还小,他便拉着白承景和静萱,在草地上撒开腿肆意奔跑,放风筝、滑草、挖野菜该多么快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