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轩成没留白承景过夜,生了十年的闷气,自然不会因为一个礼物就轻易散去。
白承景回到府邸时天色微亮,鸡鸣声起。
副将在门口候他,旁边还有一个身穿戎装的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画。
白承景走过去轻斥道:“妤诺,这样蹲着像什么话?”
姑娘听见他的声音,困乏的眼眸一下子亮了,扔掉手里的木枝拍干净手,欣然小跑上前迎接:“师傅,您终于回来啦。”
小厮接过马绳,牵着马去后院,副将见白承景身上的披风不见了,怕他着凉,赶忙把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
“将军,方才洪公公托人来传陛下旨意,让我们务必盯着您上药养伤。”
他人还没府上,肖轩成的旨意就已经到了。
白妤诺打趣道:“师傅,您还说陛下生您的气,怕牵连我们,在我看来这陛下对您是好极了。”
白承景微微一笑并不应声,对副将道,“阿勉,我父亲那边还没来得及联系,你拟一封近日的行程,送去王府。”
谢勉应道,“是。将军先去包扎伤口吧,不然我不好跟陛下交代。”
然后白承景就被他的副将和徒弟两人监督着让大夫重新上药包扎。
白妤诺在门口偷偷往里看,屏风上倒映出白承景修长的身影。她正看得起劲,就被摁着头推出了门外。
“非礼勿视,”谢勉贴心地关上门,好笑地看着这个半点不矜持的姑娘,“被将军发现就要打你板子了。”
白妤诺低声叹了口气,“行吧。”
“你喜欢将军?”
“不明显吗?”
“你还真是直白。”
“不直白的话师傅能知道吗?”白妤诺说得理所当然,“而且师傅那么好,如果不主动的话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你说的有道理,”谢勉想起曾经那被媒人踏破的门槛,心有余悸,“但是跟着将军这么久,我没有见将军对谁上过心。不管是多么漂亮的女子,在将军眼里都还没有他的马重要。”
“那,师傅在朝上说的逃婚是什么意思?”
“具体就不清楚了,”谢勉四下一扫见没有旁人,便打手势让白妤诺贴近点说悄悄话,“我听宫里面的老人说,先皇十年前想将宣和公主许配给将军,但是将军心有所属,为了不被逼婚,就跑去了边疆。”
在边疆长大对皇宫不甚了解的白妤诺好奇问道:“宣和公主是谁?你说将军心有所属,又是谁?”
“宣和公主就是陛下唯一的亲妹妹,至于你问我将军心属谁”
两人正聊得起劲,没人注意到门被打开,白承景就倚靠在门柱上,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们。
谢勉被吓了一跳,立刻噤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谁?”白承景微笑得看着自家副将,“你能告诉我吗,阿勉?”
谢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里疯狂自责,自己怎么会做背后嚼舌根这种事情阿!!
白妤诺见气氛不对,当机立断插话道:“当然是我啊,师傅不是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吗?肯定是喜欢我才留我在身边的,是不是?”
她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让白承景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挥挥手赶人:“行了,现在不是打仗,不用守在外面,都回去睡觉。”
“睡不着哎,”白妤诺可怜兮兮看着他,往里面挤,“师傅哄我睡觉吧。”
“”白承景一个眼神,谢勉立刻收到,抓着白妤诺往外拖。
“师傅!!”
白承景摇摇头,关上了门。
要是知道这姑娘这么缠人,当初他就把人扔大漠了。
没了谢勉和白妤诺的聒噪声,白承景终于能静下心去分析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便是回京路上遇到的两拨刺客,第一波人武功高强,装备整齐,不像是寻常劫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第二波人奇招怪式,造陷阱制毒无所不用其极,出手狠辣,是杀手的可能性极大。这两拨人无疑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从未提前透露过回朝的消息,那么那个背后之人是如何知晓的?又是如何得知详细地点和时间布置人手的?
白承景脑海中列过各种可能,再一一划去。
当年父皇母后离我而去,我伤心欲绝之时你在何处?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跃出方才肖轩成说的话和他那无悲无喜的表情,挥之不去。
肖轩瑾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让位的时候你又在何处?
白承景感觉到血气上涌,体内暗藏的毒素竟在此时作祟,搅得他心口钝痛。这感觉比当年他被敌军虏获,被人在身上剜下肉还要难以忍受。
“砰!”
他摔倒在地,连同桌上的杂物也被带翻,通通砸在地上。
背上的伤口被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