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脸,错开了相交的视线:“可惜各花入各眼,朕后宫佳丽三千,如今你这副模样入不得朕眼,反而引朕厌恶,若是仍以为朕会被你这张脸蛊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饶是素来宽厚脾气好的白将军也被他这番话挑起了点脾气,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你不是要与我修复关系?”肖轩成勾起笑容,笑意不达眼底,冷得很:“我俩不就是从小睡一张床的关系吗?”
白承景就算是个木讷的人这会儿也该知道肖轩成这是故意在激怒他。
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也永远无法和一个打定主意胡搅蛮缠的人说清道理。根源问题还是得从根源入手解决。
白承景忍下恼怒的心情,唤了一声:“峻泽。”
听到熟悉的称呼,肖轩成眼神像要杀人一般。
白承景不慌不惧,直视他的眼睛,郑重道:“当初逃婚那件事,是我不对——”
肖轩成对他的恨意来源于此,不说开永远无法破开心结。
但还没等他说完,肖轩成就喝止道:“够了!当年之事不准再提!”
面对白承景坦荡清明的目光,肖轩成只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被人从里到位羞辱了一遍又一遍,肖轩成攥紧了拳头,恨声道:“当年是朕鬼迷心窍,恳求父王赐婚,现在想来都是年少无知,才会犯下这种错误,你不必道歉,朕不会再提。”
当年之事是肖轩成一辈子的耻辱,估摸着上天下地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蠢更丢脸的人来。
白承景不愿看他这副生气的模样,可有些话他在心里藏了十年,他只想一吐为快:“轩成,当年我抗旨拒婚是因为我不懂情爱,我不愿在懵懂无知的年纪就背负了一生的牵绊,就算再来一次,冒着诛九族的风险,那时的婚约我也不能接受。但我之所以离京是——”
“你!”肖轩成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话,气得站起身,狠狠把酒杯砸在他身上,“好样的,白承景,这话也是朕要与你说的!”
酒杯砸在白承景的胸前,又砸在石面上,咕噜噜沿着石壁滚落,啪嗒一声掉进湖中,溅起水花。
白承景不知肖轩成为何反应这么大,还不及说什么,就被他的陛下打断。
“不必再说,你的意思朕知晓了。”肖轩成脸都气红了,他竭力收敛怒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肖轩成自认是个心狠手辣的帝王,否则他也不会在短短两年内就肃清了朝野,平定内外风波。可独独面对白承景,他始终做不到冷心冷情。
当年他情窦初开,本以为白承景的心思与他一般无二,便冒险去求父皇赐婚。纵使被父皇痛骂一顿,被关在庙堂跪地思过了半月有余,他仍不改初衷,又求了多次,命都险些搭了进去,最后还是靠母后心软去求情,才终于求得父皇同意,将婚约递到白国公府。
那时候他满心欢喜,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哪里知道,到头来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他的所有情愫和努力在得知白承景抗旨离京那刻起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时隔十年,他又跑到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要挽回关系?他想挽回什么关系呢?
纵是肖轩成再自负,也不可能自恋到认为十年后白承景突然开窍,发现自己竟然也倾心于他,于是想要重提婚约。
他甚至能说出“就算再来一次,冒着诛九族的风险,那时的婚约我也不能接受”这种让他再次感觉窒息的话。
他再不舍也好,再怨恨也罢,只能认清现实:白将军想要挽回的,是儿时的挚友关系。是不掺杂一丝情愫的朋友关系。
肖轩成心想,我已经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万人之上,若我真要一个人,难道还能得不到吗?
他看着白承景的脸,好几次想不顾一切直接把人关押起来,藏在深宫内院专属于自己一人可看。
但最终,他还是将这个念头重新锁进了心底最阴暗的密室里。
四目再次相对,好半晌,肖轩成率先移开视线,轻声道,“也罢,朕不会再逼你。”
白承景不舍得眨眼,牢牢看着肖轩成那双好看的眼睛,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眼角也水润润的似乎要落泪。
“你——”
“不要让朕说第二次。”
白承景只好咽下嘴边关心的话语,低头应了帝王的旨意:“是多谢陛下。”
风更大了,夹杂着三两片雪花,从空中飘飘落下来。
肖轩成原本只是气闷睡不着起来透口气,只穿了几件单薄的衣服。白承景习惯性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厚实披风,给他的陛下披上。
肖轩成心郁难解,下意识推开他,不经意间瞥见披风上的血迹,顿时皱起眉头:“你受伤了?”
白承景几乎都忘了这件事,“小伤,虽然脏了,但是先勉强穿一下吧,当心着了风寒。”
肖轩成掰过他的身子,背后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沁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