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看看这本书,今天可帮了我大忙!”
书名是《做人方与做事圆》。
“昨天我随手翻了一下,看到两句话,没想到今天给了我莫大的启示。”祁宏益道,“第一句,软溜溜的藤子缠死那个硬邦邦的树。今天冯德锦搞了个出其不意,阴不啦叽地就像软溜溜的藤子,惹得我怒火翻腾,后来一想,如果由着脾性发作,我不就成那个硬邦邦的树了嘛!”
“我说呢,祁书记你一下就变了风格。”王法泰笑道,“第二句呢?”
“第二句就是,气恼越多智慧越少。”祁宏益笑道,“这就是说,遇到问题,要平心静气地想对策,不能怒里怒气地瞎还击。冯德锦反对越级提拔潘宝山,而且里里外外都说了,我就不能硬扳他,得想法子让他进套。”
“祁书记,这么说你已经有主意了?”刘海燕问。
“没有主意我能稳得住?”祁宏益笑道,“冯德锦反对潘宝山越级提拔,核心就是反对潘宝山快速提拔,抓住这一点,换个方式就能解决,完全可以一级一级提拔,只是快速就行了嘛,所以我问他是不是提拔可以,只要不越级就行,他回答是认可的。”
“嗯,从冯德锦回答的情况来看,是认可的。”刘海燕点头道,“不过祁书记,照你的意思,如果将潘宝山突击提拔到正科,似乎也不妥。”
“有的是机遇,但没有突击。”祁宏益自得地一笑,“我马上找县发改委主任,把夹林循环农业高效产业园升格为县属产业园,产业园服务中心原有的副科级设置,也随之升为正科级。”说完,转脸对王法泰道:“你那边的编制配置要跟上,第一时间解决潘宝山的正科级,然后,走正常提拔的路子,让县人大常委会来通过决定,再提为副县,这一下不就不越级了么?看他冯德锦还有什么话说!”
祁宏益的这一招,让刘海燕和王法泰吃惊不小,没想到他在那么短时间内,于轻描淡写间就完成了一次完美逆转。
“祁书记,你这一手才叫出其不意。”王法泰笑着竖起大拇指。
“这话就别说了。”祁宏益道,“人都有惰性,其实这种方子前些年常用,后来在部门、地方上做了一把手之后就渐渐懈怠了,总觉得权势可以压倒一切,懒得想点子了。现在有冯德锦这么个对头倒也不错,可以说是非常合适。”说完,他微微闭目,点了点头,继续道:“尤其是今天,至少激发了我某些沉睡的意识。”
祁宏益所说的某些沉睡意识,刘海燕和王法泰都理解错了,他们以为祁宏益说的是理性斡旋玩手段的意识。
其实不然,祁宏益被惊醒的是忧患意识。来富祥三个年头,不算长,但手却伸得很长,亲戚朋友在这边包揽了很多项目,而且他从中周旋,获利非同一般。最大的一笔市政工程好处费,他一下就拿了两百万。当然,这种手笔很少,他居多操作的是那些几十万的小工程。他知道,动辄十万的修路、河道整理、小桥架设等小项目,几乎是监管的盲区。全县一年那样的项目非常之多,操作十个就是百万,几十个就是上千万,那么大的投资体量,从中可捞的一点都不少。
祁宏益认为这样的手法保险性很高,而且有个别的不同声音他也能压下来,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风险。但是今天冯德锦在常委会上的拔刀相见,让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手底下那一摊子事可多了,一个罩不住怕是就要出问题。
其实这种担忧早就出现在祁宏益的潜意识里,他对徐光放示好并表现出一定的忠诚度,就是一种不自觉的自我保护。他知道老靠山郝志勇过两三年就要退了,必须另外寻个山头,然后再熬上三年,等自己退下来后,才算是相对安全。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徐光放进入了祁宏益的视线,也正是如此,他才把徐光放的话当成是非完成不可的任务来执行。
潘宝山的提拔,就跟这原因有关。徐市长来调研两次,对潘宝山颇为赞赏,言语间有重用之意,祁宏益听得出来。
当然,祁宏益本来就对潘宝山就另眼相看,他清楚地了解潘宝山在工作上有执行力、有创新力,是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
所以,两方面合一,祁宏益便不惜花大力气去提拔潘宝山,从副科直接越级到副处,掌管全县的农业工作。他相信此举会让徐光放很满意,而且也相信潘宝山会做得很好,对他也将是一个有力的帮助。
因此,即使有冯德锦的阻挠,他也会扫清一切障碍。
在这一点上,冯德锦是大意了。他以为一次叫板就可以将潘宝山的提拔一举击退。常委会结束后,他就打电话给钟新义,说潘宝山的越级提拔被他轻易摆平,祁宏益似乎是知难而退,连点脾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