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时动静太大。先向南方走出了三里多远,随即,悄无声息地调转头,摸向突厥人的营寨。
谁料想,距离突厥营地南侧的鹿砦足足有三百步远,黑暗中,就忽然想起了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却是羯盘陀安排在营地外围的暗哨,及时发现了曲彬等人的行踪,果断吹角示警。
“呜呜呜——”突厥狼骑的营地内,立刻有凄厉的号角声回应。紧跟着,半边营地都被灯球火把照亮,一队规模至少千人上下的狼骑,策马出门,严阵以待。
“果然有所防备,风紧,扯呼!”曲彬丝毫不沮丧,顺口喊了一句江湖黑话,拨转坐骑,带头逃之夭夭。
跟在他身后的两百瀚海健儿们,出发前就得到过他的叮嘱。此刻见主将逃走,也纷纷拉转战马,紧随其后。
从第一声警讯响起时算计,总计都没花二十个弹指,曲彬和众位瀚海健儿们,已经彻底融入了夜幕当中。突厥军营南门口严阵以待的狼骑,白白忙活了半个晚上,气得咬牙切齿,却因为不熟悉附近的地形,没胆子尾随追杀。
“呜——”半个时辰之后,警报声再度响起,这次,却是在突厥军营的东门之外。
灯球火把,再度照亮了小半个营地。另外一队规模五六百人的狼骑,全身披挂,在东门口准备迎击唐军。结果,曲彬见势不妙,一拨坐骑,再度带领着麾下健儿们撒腿逃命。
众突厥狼骑接连赶了两三天路,又累又困,却为了防备偷袭,不得不穿着铠甲值夜。见曲彬等人不战而退,气得破口大骂。
待骂累了,刚准备卸掉铠甲休息。军营北门口儿,却又传来了凄厉的警报声。曲彬带领两百瀚海健儿,利用自己熟悉的地形的优势,又打起了军营北门的主意。
被提前安排在突厥军营北门附近一大队狼骑,拖着疲倦的身体上马迎战。然而,曲彬却拒绝跟他们交手,带着麾下的弟兄们,又一次遁入了夜幕之后。
下一次,不用猜,所有被吵醒的狼骑都知道,警讯会在突厥军营西侧响起。而在军营西侧当值的狼骑,更是不愿意被动挨打,干脆抢先一步出了营门,埋伏在黑暗当中,守株待兔。
事实证明,他们太一厢情愿了。曲彬在突厥军营北门偷袭失败,竟然倒着又折向了东门。趁着军营东侧当值的那队狼骑精神懈怠,顶着暗哨示警的号角声,一路杀到了鹿砦附近。将早就准备好的火箭点燃了,一轮接一轮朝着军营内抛射。
待突厥军营内的当值狼骑做出反应,已经有四轮火箭落在了鹿砦附近的帐篷顶上。羊毛毡子围成的帐篷,一座接一座冒起了火苗。睡在里边的突厥将士,吓得连靴子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冲出帐篷,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羯盘陀接到汇报,赶紧一边调遣人手救火,一边安排兵马,去追杀偷袭者。刹那间,整个突厥军营,彻底沸腾了起来,人喊马嘶,比赶集都热闹。疲惫不堪的狼骑们甭说睡个安稳觉,就连靠着战马闭目养神,都成了奢求。
好不容易把火给扑灭了,外出追杀偷袭者的队伍,也空着两手平安归来,时间也到了寅时。再看军营内的狼骑和葛逻禄仆从,无论官职高低,血脉贵贱,全都顶上了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儿。
没等正式开战,就被对手耍得团团转。羯盘陀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干脆,也派出了五百死士,趁着黎明前最黑的时段,去以牙还牙。
为了避免惊动瀚海唐军,那五百名死士,都没有骑马。由小伯克里胡带领,徒步向北绕了一个大圈子,然后像幽灵般摸向了瀚海都护府营地的北门。
沿途出人意料的顺利,甚至都没遇到任何暗哨。只是在通过拒马钉覆盖的地段之时,有十几个倒霉蛋被扎伤了脚掌,不得不提前退出了战斗。
十几个人的损失,不足以让小伯克里胡放弃任务。沿着受伤者用脚踩出来的通道,他带领其余死士继续摸向鹿砦。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双脚忽然被一根埋在土里的绳子绊了一下,紧跟着,前方不远处的箭楼上,就铃铛声大作。
“叮当当……”伴着清脆的铃铛声,附近几座箭楼相继探出了灯笼,随即,鹿砦后,也有火把纷纷点燃,将方圆十丈之内,照得亮如白昼。
早就有所准备的瀚海弓箭手,弯弓搭箭,抢先向狼骑发起了攻击。小伯克里胡功亏一篑,不得不指挥突厥死士们,隔着鹿砦与瀚海弓箭手对射。
双方在不到七十步的距离上,用羽箭相互“问候”,损失几乎不相上下。然而,鹿砦内却不断有其他瀚海弓箭手赶来加入战斗,小伯克里胡那边,却没有任何援军。
很快突厥死士们就招架不住,纷纷拎着角弓后退。小伯克里胡见状,也只能选择随大流。
本以为,只要退出箭楼的打击范围之外,就可以回去向羯盘陀缴差。谁料想,才退了不到五十步,夜幕下,忽然传来的低沉的马蹄声。
曲彬带着两百瀚海儿郎,忽然出现在敌我双方的视野之内,策马抡刀,旋风般冲入突厥死士的队伍中,像割庄稼一般,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