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简直是笑话!”没想到婆润小小年纪,竟然比自家弟弟沙钵罗还要狡猾,羯盘陀又气又急,咆哮着连连摆手,“我的大营,就卡在回纥汗庭与金鸡岭之间,每天都将斥候散出去严密监视方圆百里之内一举一动。你师兄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飞过我的大营,去偷袭金鸡岭?”
换了一口气儿,他根本不给婆润戳破自己的时间,忽然拔出佩刀,指着鹿砦高声断喝,“里边的人听着,本设再给你们一晚上时间,杀了婆润,出来投降。否则,大军攻破鹿砦之后,人芽不留!”
“里边的人听着……”羊毛大纛下的大嗓门亲兵,也赶紧声嘶力竭地重复,不求真的能说服鹿砦内的回纥长老、贵族和官员们,里应外合。只求能转移敌我双方的注意力,让他们别继续咬住金鸡岭粮仓是否已经被端掉一事儿不放。
“外边的人听着,杀了羯盘陀,我送你们牛羊和干粮,让你们平安回家。否则,只要打不破我的营地,你们就全都得饿死在草原上!”婆润“越战越勇”,立刻扯开嗓子,针锋相对。
“外边的人听着……”鹿砦后的瀚海健儿们,不约而同地铆足了力气,将婆润的话一遍遍喊给突厥狼骑们听。
“小子找死!”羯盘陀怒不可遏,猛地举刀虚劈。”来人,给他一个教训!“
“是!”羊毛大纛之后,百余名突厥精锐答应着策马而出,直扑瀚海都护府西侧城门。鹿砦后的瀚海健儿们看到突厥精锐来势汹汹,不待婆润下令,就果断推动木制的大门合拢。还没等大门合拢严实,弓弦声已经响如急雨,紧跟着,夕照忽然变暗,数以百计的狼牙箭飞过城门,朝着婆润站立的位置急速坠落。
“举盾!”曲彬反应极快,大叫着举起盾牌,将婆润牢牢地护在了盾牌和自己的身体之后。他身边的瀚海斥候们,也纷纷上前,举着盾牌,将婆润的上下左右护了个严丝合缝。
“不要脸!”
“卑鄙!”
……
壕沟后的瀚海弓箭手们气得破口大骂,弯弓搭箭,向策马扑过来的突厥精锐展开了反击。后者一连三射过后,却不管到底有没有成功杀死婆润,在拒马钉覆盖范围之外拨转坐骑,簇拥着羯盘陀扬长而去。
护卫在羊毛大纛两侧的其他狼骑,也拨转坐骑,潮水般后退。不多时,就全都返回了葛逻禄仆从正在兴建的军营之内,只留给瀚海健儿们一排嚣张的背影。
“呸,什么玩意儿,根本不配姓阿史那!”
“说不过就放箭偷袭,阿史那家族的脸,简直被你丢尽了!”
“粮食肯定被端了,所以才恼羞成怒,哈哈哈,突厥狗,等着饿死吧!”
……
众瀚海健儿没接到婆润的追杀命令,无法冲出鹿砦之外。只管朝着突厥人的营地,大骂不止。
“行了,大伙省省力气吧。骂终究不能骂少狼骑一根寒毛。”婆润分开盾牌,笑着向周围的瀚海健儿们挥手,“省点儿力气,明天跟他们厮杀。这群玩意是什么货色,大伙刚才可都见到了。如果连他们都打不过,咱们哪里有脸去见咱们回纥人的祖先?”
“放心,可汗,突厥狗休想踏入营地半步!”
“战,战,杀光突厥狗,剥了狗皮过冬!”
……
四下里,回应声宛若涌潮。几乎每一名将士,都热血澎湃,心中对突厥狼骑再也没有一丝畏惧。
“其实也不用等到明天早晨。”听大伙士气可用,曲彬侧过身体,向婆润建议,“给我两百弟兄,今天夜里,我就可以去给突厥人一个教训。”
“去劫营么,羯盘陀奸猾,怕是会有所防备。”婆润果然一点就透,立刻就明白了曲彬的意思,轻轻皱了下眉头,低声回应。
“就是他有所防备才好,他要是没有防备,这招反而未见如何灵光。”曲彬笑着接过话头,满脸神秘地补充。
“也别光顾着去劫别人的营,自家也要小心防备。我看那羯盘陀,决非好相与的白丁。”没等婆润做出决定,身背后已经响起了姜蓉的声音。却是担心婆润打赢了舌战之后轻敌,令羯盘陀有机可乘。
“嗯,我会令人加强戒备。”婆润对姜蓉向来言听计从,立刻用力点头。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你把胡教头他们都召集到一处,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什么计策教你。”姜蓉向营地外眺望的几眼,避开婆润的目光,再度低声叮嘱。
“嗯!”婆润低低答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向了胡子曰。后者正憋得心里头难受,不待他发问,就将刚刚想到的几个奇招歪招,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曲彬和另外几个留守在营地内的大唐老兵于旁边不停地补充,参考以往的作战经验,很快就将一个个招数变得切实可行。
时间在忙碌中如飞而逝,转眼到了半夜,曲彬带着两百多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健儿,悄悄出了营地的南门。人嘴里衔着木棍,避免发出声音。战马的蹄子上包裹了麻布,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