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来回折!”姜简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一边笑着解释,“加起来也就一百五十里路,两个半时辰才跑完,一点儿都不累。”
骑兵非作战时的行军速度,大概是每个时辰五十里上下。两个半时辰走一百五十里,的确不算太赶。问题是,正常行军每三十里左右,就需要停下来休息。而姜简一百五十里路,却是换马不换人的持续奔行。
“你个小兔崽子,煮熟鸭子嘴硬!”吴黑闼低声骂了一句,举起皮口袋,将里边的所有葡萄酒一饮而尽。
他出身寒微,早年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投入瓦岗军之后,又终日于刀山火海中行走,心脏早就被磨得又冷又硬。然而,面对自家徒弟的笑脸,却有些硬不起来。只好用痛饮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
“师父,给你这个下酒!”姜简怕吴黑闼喝得太急伤了身体,又迅速从另外一匹马的后背上,掏出几根肉干儿,双手递了过去。
“嗯!”吴黑闼接过肉干儿,当着一干弟兄们的面,吃起了独食。待一整根肉干下肚,胃肠里暖得愈发厉害。抬起手,笑着摸了摸姜简的头,低声说道:“做得不错,乌纥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你将真正的杀招放在了元礼臣的中军帐门口儿。而元礼臣那厮,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向李素立交代。”
“是师父教得好!”姜简不敢居功自傲,笑着拱手。
“狗屁,这种黑心主意,老夫可教不了你!”吴黑闼的手,立刻从抚摸变成了轻拍,先给了姜简一巴掌,摇头否认,“老夫如果有你这般智计百出,凌烟阁上就该留下塑像了。还会被扔在受降城里头,天天受李素立那厮的鸟气?”
说罢,又笑着补充,“不过,这是好事儿。老夫教你了策马冲阵,你自己琢磨透了如何用计,将来草原和大漠上,就一定能留下你的踪迹和名号。说不定哪天你做了燕然大都护,史官为你做传,少不得也要提师父我一句,少年时师从吴黑闼,尽得其真传。”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努力不负师父期待!”姜简听得心中豪气顿生,笑着许下承诺,丝毫没感觉自己的话,有些狂妄。
“那师父就等着!”吴黑闼瞬间,仿佛看到自己少年时的影子,大笑着点头,“别让师父等太久,哪怕师父已经死了,你也要记得把朝廷封你的圣旨,誊抄一份烧给师父!”
“师父可不能这么说,您比黄忠年青多了,肯定能看到那一天!”姜简闻听,赶紧笑着摆手。
“老夫,倒是希望如此!”吴黑闼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感慨回应。
他知道,以自己这个年龄远赴龟兹,马革裹尸而还的机会,远远高于生入玉门关。对于武将来说,这是一份骄傲,也是一种遗憾。
骄傲的是,自己已经到了暮年,仍旧是大唐将军排得上号,仍旧能为大唐披甲而战。遗憾的则是,大唐的下一代将军成长得太慢了,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多少有些青黄不接。而大食人的号角声,已经在大唐的边境上吹响。
“师父需要走多久,才能到达龟兹!”不愿让离别的气氛太伤感,姜简故意转换话题。
“不迷路的话,照今天的速度,大概需要走两个月!“吴黑闼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笑着回答。
“那岂不是在路上就要下雪?”姜简虽然早就知道龟兹路途遥远,听闻要走两个多月,仍旧被吓了一跳,担心的话脱口而出。
“塞外比长安冷得多,每年八月份就能见到雪花了。但是,不起风就冻不死人。如果起了风,就只好住在辎重车里,耐心等待风停下来。”吴黑闼经验丰富,迅速给出了答案。
忽然间想起来,姜简从没在塞外生活过,他又赶紧低声叮嘱,“你和婆润也得抓紧做准备了,眼下是七月底,顶多再有二十天,第一场雪就会落下来。虽然第一场雪是暖的,但接下来的天气会越变越冷。而车鼻可汗想要拿下回纥,就不可能拖到冬天出兵。老夫估计,在一个月之内,他肯定就会派兵打过来。”(注:农历八月)
“知道了,谢谢师父。”姜简听得心中发暖,轻轻点头。
“元礼臣没提醒你这些?这老匹夫,别让老子找到机会。”吴黑闼却更不放心,皱着眉头询问。
“元大都护下午时,跟师父您说过同样的话!”姜简闻听,赶紧替元礼臣解释。
“嗯,那老匹夫经验丰富,既然他叮嘱过了,师父就不啰嗦了。”吴黑闼眉头迅速舒展开,笑着点头,“他难为你没有?那老匹夫酸得很,虽然默许了你们杀掉乌纥,过后为了把他自己摘干净,肯定也要找你的麻烦!”
“没怎么难为,踢了我几脚,我当时穿着铠甲!”姜简不想让师父担心,一边活动身体给对方看,一边回应。“然后,他让我暂时担任瀚海都护府副都护之职,辅佐婆润。”
“老匹夫,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吴黑闼低声骂了一句,不屑地摇头,“不过,他暗中帮了你的忙,打几下也就打了。过后,你记得给他和李素立两人,都送一份土特产。让婆润出这份钱。特别是给李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