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槐序带着吃的过来解围,让他可以休息片刻。
明面上伯景郁称他亚祖,私下他都是喊爷爷。
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背后的主谋会是自己视为亲爷爷的人,明明那个人那么慈祥。
他记得有一年他们一起逛庙会,累了在茶楼吃茶,结果那茶水不干净,颜槐序喝了茶水拉肚子,人都虚脱了,父亲说要去封了茶楼,是颜槐序制止了父亲。
当时颜槐序说:茶楼是几十人生存的地方,不能因为自己拉肚子就让这么多人失去生存的工作,茶楼里的工人还要养家糊口。
还有一次府中的丫鬟打扫房间时,不小心将他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老夫人说要将那丫鬟送到衙门去,让衙门严惩,也是颜槐序阻止了老夫人,保住那个丫鬟,说不过一个花瓶,碎了也就碎了,哪能和人比。
伯景郁很多仁善都是和颜槐序学的。
颜槐序一直在教导他,要他仁慈,要他爱民如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一己私利,却坑害了数百万人的性命。
中州这片土地下埋了多少尸骨和冤魂……
他一直视为榜样的亚祖,实际上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他所有的善良都是伪装的。
人前善良,人后恶毒。
桌上已经没有他能够扫落的东西,伯景郁将手里的册子重重地扔出去,砸中了窗户。
册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而窗户被他打出一个大窟窿。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再抬手,身旁的茶桌也被他掀翻。
心中的怒气无法发泄,怒火中烧,快要将自己撑爆了,毫无征兆地他就倒下了。
“殿下——”
“王爷——”
所有人都朝他扑过来。
飓风道:“快去喊太医,把窗户打开——”
接着解开伯景郁的衣领给他透气。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敢告诉伯景郁,颜槐序对伯景郁来说太重要了。
这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太医来得很快,看了伯景郁的眼睛,替他把了脉。
惊风焦急地问:“王爷怎么样?”
赵太医道:“王爷这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把王爷扶到床上让王爷好好休息,切莫再让王爷动怒了,动怒伤身,王爷本就比常人要更小心一些——”
伯景郁的母亲有先天的心疾,他的外婆也是先天的心疾早早地就走了,表弟表姐都有心疾,他刚出生心跳比别人要慢一些,随着长大之后才逐渐正常,但还是比别人稍稍慢一点,外表看着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要比常人更强壮健硕一些,可心跳比常人慢也是不容忽视的。
是他现在看着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总是让人忽视他身体的问题,连着他自己也不重视。
惊风和飓风两人将伯景郁抬到里屋的床榻上。
赵太医道:“你们守着王爷,醒了喊我过来,屋里多放几个冰鉴,让气温降低一些,我去给王爷熬一锅下火的汤药。”
“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无奈。
“这真的太为难王爷了。”
惊风坐在床边给伯景郁扇扇子,“是谁不好,偏偏是老太师,这是真的在王爷的心上捅刀子,他本就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伯景郁认准的人,便会给出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计成本不惜代价地对对方好。
他对庭渊就是如此。
不在意的人,即便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给一个眼神,可在意的人,即便是呼吸重一分他都会紧张。
惊风问飓风:“庭渊什么时候能到?”
飓风道:“估摸傍晚才能到,这段时间他也很累,他的身体你也知道,遭不住折腾,王爷担心他吃不消,让他们缓行,我们先行一步。”
惊风:“……”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伯景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他与飓风说:“你去接一接,让他们快一些,能让王爷情绪平和一些的,也就只有他了。”
这点无可置疑,庭渊确实能压住伯景郁的脾气,他能让伯景郁冷静思考。
飓风道:“我这就去。”
赤风:“我也去。”
两人一并离开。
惊风与霜风说:“暂且你还是扮着王爷,让王爷缓一缓吧,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已经超出王爷的承受能力了。”
官员各种不作为,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帮助刘家偷盗公田,事情全都积压在一起,已经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说句难听点的话,他们都是局外人,伯景郁是不同的,他是君王,任何人都能躲避,装作看不见,可他不能。
因为他姓伯,他是储君,这是他的责任。,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