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许多人从小院走出来。
他们大声议论着:
“哎哟,打得着实可怜。”
“可怜个屁,谁让他去勾引人家老娘了。”
“那丁有寿眼瞎了,大十几岁的寡妇也看得上。”
“是妇人就行,哈哈。”
……
丁香明白了,是丁有寿老相好的儿子来揍他了。
活该!那丁有寿早该收拾。
谢氏和赵氏回来了。
丁大牛问道,“奶,娘,谁去揍三叔了?”
这几个孩子里,除了丁大牛没明白咋回事,其他人都知道。
见孩子们都站在这里看热闹,谢氏皱眉把他们拉进院子,再把院门关上。
嗔道,“不许听那些腌臜话,脏耳朵。”
丁香和丁珍都乖巧地没有多问,去丁珍屋里打络子。
晚上,张氏手里做着针线,同丁钊说着家事。丁香拿着书在灯下看,刚才丁立仁又教她读了一篇新学的文章。
突然院门响了起来,传来杨虎家的声音,“哟,里正娘子呀,稀客。”
夏里正媳妇周氏的架子端得比夏里正还足,除了吃席,从来没蹬过他家这个门。
丁钊和张氏对视一眼,赶紧起身迎出去,热情地她把请进东厢厅屋。
“夏婶子,稀客。请,屋里坐。”
周氏四十几岁,穿着豆绿色半旧细布棉褙子,头上插着银簪,耳朵上戴着金丁香。
杨虎家的沏上专门待客的好茶。
丁香起身招呼道,“夏奶奶。”
就带着绫儿回南屋了。
南屋隙了条小缝,她跟绫儿“嘘”一声,耳朵贴在门后偷听。
她觉得高傲的周氏突然降低身段造访,不一定有好事。
周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道,“丁掌柜家越来越富有,香香都有专门服侍的丫头了。”
丁钊笑道,“我爹打的铜鼎得了贵人青眼,卖了个好价。婶子知道我爹的性子,从来不想委屈香香。”
周氏呵呵笑了几声,“香香有福气,有个心疼她的爷。我今天是受人之托,上门做好事来了。”
丁钊和张氏以为她是来给丁立春说亲。大儿子翻年就满十四岁,已经有好几家托人来给他说亲,其中一家还是镇上的王地主。
不过,他们并不想现在给儿子说媳妇,想等自家日子再好些,儿子更有出息了,说个门第好些的姑娘。
丁钊装糊涂,笑道,“好事,什么好事?”
周氏笑道,“夏员外和夏太太稀罕你家香香,想把她说给二孙子文关。哎哟哟,夏员外是童生老爷,又家财万贯。文关的先生还说文关兴许也能中童生,中秀才都不一定。你家香香嫁去他家是掉进福窝窝里了,说不定能当上秀才娘子呢。”
在周氏看来,丁家再有钱也是匠人,丁壮名声还不好。能攀上夏员外这样的书香门第和夏文关这个后生,肯定愿意。
丁钊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香香被人惦记了,还是那家人。
好在父亲不在,否则会气得拿鸡毛掸子直接把周氏撅出去。
他家的香香这么好,连县太爷家的公子都配不上,何况是那家人。
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丁钊很生气,很恶心。
他强压下火气说着违心话,“夏员外能看上香香,是……我家的福气。”
他想说是“香香的福气”,又太违心,改成“我家的福气”。
又道,“只不过,香香出生后几天惊了一次魂,请道士来才把她的魂儿喊回来。道士还给她配了一种药丸,说香香十五岁之前必须时刻把药丸戴在身上,还不能说亲,否则又会丢魂。”
丁香因为魂不稳带药丸的事北泉村尽人皆知,周氏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十五岁之前不能说亲。
周氏愣了愣,她以为这桩亲事准能说成,却不想得到这个答复。又直觉丁钊没有撒谎,丁家不可能拒绝这么好的亲事。
都说小妮子有福,失了这门好亲,哪里有福了?
周氏起身说道,“这样啊,那就没辙了。我去跟夏员外回个话。”
一副你家亏了的表情。
丁钊和张氏把周氏送出院门。
两人回了屋,丁钊沉脸跟张氏低声道,“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就凭他儿子,还敢肖想香香。若当初他们没有阻止我科考,我至少要当秀才老爷,还由着他家惦记我闺女。
“我明天就去跟夏里正说,把咱家和东面的地买下来。多建几间房子,建漂亮些,再买几个下人……哼,让他们看看,我家门第高着呢,由不得臭狗屎打香香的主意。”
张氏也生气,还是劝道,“当家的消消气,左右咱不答应就是了。”
偷听大人谈话的丁香也不高兴,自己这么小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