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也是气狠了,两个儿子都折在那个恶妇手里。郝氏被押走,她也只得揍盼弟出气了。”
“要是我,我也会把那死丫头打个半死,太气人了。”
“县太爷还没有审案,怎么知道三富四富一定是郝氏做的?”
“除了郝氏没别人。她恨王氏,就整残王氏的两个儿子。恨丁掌柜把她打瘸,就把利来扔进井里。”
“郝氏看着蔫不拉唧,坏透了。盼弟的性子像足了她娘,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你们说,她会不会跟郝氏一样蔫坏?”
“有可能。”
“什么叫有可能,肯定是。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
……
丁香知道了,是王氏在打丁盼弟泄愤。
但是,丁盼弟何其无辜,她不仅不坏,还不赞成她娘那么做……
丁香心里很痛,小姑娘的哭叫声让她极其不适。
她拉着张氏的手求道,“娘,郝氏做了坏事,可盼弟姐没做啊。你帮帮她吧,别让她被大伯娘打死。”
张氏恨恨说道,“打死也是她的命,谁让她有个缺德的娘。若昨天你不提醒你爹去枯井看看,利来就死了。那个臭娘们当初还想用针扎你……”
然后是一阵咬牙切齿的咒骂。她恨郝氏恨毒了,觉得小孩子不知恶人有多恶,还苦口婆心教育闺女不能轻信他人。
丁香难过极了。丁盼弟的命怎么那么苦,十二岁的女孩子,从小被长辈虐待,母亲犯罪别人还要把气发到她身上。
要打,也应该打丁有寿,打丁力也成,这两个家长从来不作为。郝氏犯罪,跟他们的漠视不作为脱不了干系。
自己必须帮帮那孩子。若当初不是她极力阻止郝氏,那根针真就扎在自己身上了。
丁香求了许久,都快哭了,张氏才说道,“好,娘去劝劝。王氏正在气头上,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丁利来醒了,丁香陪着他解闷,心里在想如何帮丁盼弟的法子。
张氏起不到大作用,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得丁壮爷爷出面。
丁有财和王氏爱钱,自己就拿几两私房银子把小姑娘赎出来,让她离开那个家去外面找活干。
爷爷肯定不愿意帮忙,她就用哭来威胁……
受伤的小正太很脆弱,不时跟丁香撒着娇。
“妹妹,我头痛。”
“哦,我吹吹,不痛不痛。”丁香像个小大人。
“妹妹,我会不会跟丁三富一样破相啊,忒丑了,将来不好找媳妇。”
“不会,等你头上长出头发就看不到伤疤了。脸上的伤很浅,不吃酱油不会落疤。三哥这么俊,准会找个漂亮媳妇。”
“妹妹,我想吃咱家树上的红苹果。”
“红苹果还没熟,不甜。等到熟透了,我求爷给你吃一整个。哦,咱家买了葡萄,我娘回来让她拿给你吃。”
……
没多久,丁盼弟的哭叫声没有了。
张氏回来,叹着气说,“虽然郝氏可恨,盼弟也着实可怜。哎哟哟,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没一块好肉,头发也被抓下来好多。谢氏和几个心软的老太太也去了,我们跟王氏说了半天情。四富是个善良孩子,他也劝她娘别打……”
话还没说完,丁盼弟的哭声又响起来。
村民们再次议论起来。
“不知张氏是怎么想的,还去拉架。利来不是她儿子她不心疼,郝氏还害过丁香呢,丁香总是她亲闺女吧。要是老娘,不仅不会拉,还会跟着王氏一起揍。”
“就是。”
……
丁香心里难受极了,跟那些人讲不通道理。
她看看张氏爱莫能助的表情,盼着爷爷快点回来。
巳时初,丁壮回来了。
他听去镇上上学的丁立仁说了那件事,气得一路骂骂咧咧跑回来。路上碰到许多人,一遍遍讲着这事,耽误了点时间。
看到脑袋被剃秃,脸上有伤疤,包了白布条的三孙子,丁壮又是一阵咒骂。
“瘪犊子玩意儿,缺心眼的笨蛋,早跟你说要远离郝氏,那不是好人,你偏不听。还敢跟她去林子里抓什么鸟锦鸡,活该被人打晕扔下井。你爹娘笨得拉驴粪,你他娘的笨得拉猪屎,一家子蠢才……”
说着还想动手打人,手举起来又放下,“老子告诉你,这顿打你跑不了,等伤好了再打。”
丁利来眼里溢出泪水,小翘嘴撅得更高。
丁香扯着爷爷的衣襟撒娇道,“爷爷不要那么说,三哥已经知道错了,再不敢轻信他人了……”
丁壮哼了一声,背着的手拿到前面,大手里放着一包桂花酥。
“虽然傻了些,还知道爱护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