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施过针后,对丁钊说道,“放心,死不了。打人的人兴许害怕,没把孩子打死就扔下井。枯井年头久,稀泥多腐叶多,孩子头朝下栽下,也没让头部受重伤。
“贼人扔树叶的同时还扔了枯枝,有缝隙让人喘气。若都是叶子或泥土,憋也会把人憋死。还要万幸没有下雨,万幸你们及时找到他……这孩子命大!”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若那几条有一条出了状况,这孩子都活不成。
夏里正等人都感叹,“这小子命大,有福。”
丁钊和张氏长松一口气,对视一眼。他们觉得不是丁利来命大有福,而是丁香的福泽惠及了他。
药熬好,给丁利来强灌进去。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丁利来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几人都附下身,看到丁利来睁开小眯缝眼。
丁钊欣喜道,“利来醒了。”
夏里正问道,“好孩子,快说,是谁打了你?”
丁利来有些蒙,愣愣看着他们。
“二伯,怎么这么多人守看着我睡觉?哎哟,头痛。”
他抬手想摸头。
丁钊抓住他的手,急道,“傻孩子,你被人扔进井里,已经去阎王那里走一遭了。快说,谁打的你?”
丁利来又想了想,说道,“没人打我啊。三婶说林子里有锦鸡,极漂亮。我想抓锦鸡给妹妹玩,就跟她去林子了。咦,我怎么回家了?”又惊恐地睁大小眯缝眼,“三婶打我了?”
丁有寿还是不相信,问道,“你叫她三婶,是夏三婶还是王三婶?不会是我媳妇,盼弟的娘,对吧?”
丁利来道,“三婶就是你媳妇,盼弟的娘。”
温吞的丁力一下跳起来,“我操她奶奶,那个挨千刀的臭娘们,她怎么敢杀人。”
他跑了出去。
丁有寿又气又怕,跟着跑了。
夏里正也跟了出去,大叫道,“不能打死她,找魏捕快,明天送去衙门。”
丁香和丁立仁手牵手站在西厢檐下,听说丁利来醒了,都高兴地往里冲。
听说丁利来是为了给自己抓锦鸡才被郝氏骗去小树林,丁香又感动又过意不去。
丁钊嗔怪着丁利来,“让你离郝氏远着些,怎么不听话?还敢跟着她进林子,那个恶妇把你打晕扔进井里了。若我们去的不及时,你已经死了……”
把后果的严重性讲了一遍。
丁利来又怕又痛,哽咽道,“我想着青天白日,不会出事。又想着妹妹极旺,会罩着我……”
后半句话把丁钊气着了。虽然他也认为丁香的命格好,却不是别人拿这个当借口去找死的理由,更不能让孩子因为这个念想有恃无恐。
丁钊骂道,“放屁!这话说的,若你真出了事,就是香香害的你?香香旺不旺是你爹说的,你爹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他的这些话能信?蠢!”
丁利来吓得瘪嘴哭起来。
丁香也觉得命格之说不能让孩子们太当真,拉着他的手强调了一遍安全性。又道,“好好养伤,明天我拿私房钱给你买酒楼里的扒鸡和四喜丸子吃。”
丁立仁也道,“我拿私房钱给你买酱肘子。”
他虽然生气丁利来犯傻又不听话,还是感念他对妹妹的好。
丁钊缓下口气说道,“不用你们的私房钱,我买,去县城的酒楼买。不过,酱肘子就算了,吃多了酱油脸上要落疤。”
他明天会押着郝氏去县衙。
看到丁利来没事了,张氏才带着杨虎家的去了大房,她们要去揍郝氏。
张氏气得一路大骂,“那个臭娘们,肠穿肚子烂的恶妇,太坏了。多危险啊,利来差一点就死了。她还害过香香,黑子肯定也是她打死的……”
丁钊抱起丁香问道,“香香真聪明,你怎么想到了那口枯井?”
丁香分析道,“三哥胆子小,不敢上山或是去远地方玩。除了三爷爷和夏二伯家,也不会去别家串门子。我就想着,若三哥出事,很可能是掉进那口井里了……”
丁钊想起来,他前年抱着丁香去山坡采野刺梅路过过那里。他还指着那口井说,“香香注意了,以后路过这里不要往井边走,小心掉下去。”
前年的事闺女也能记得这样牢,还能跟利来的失踪联系在一起。
闺女太聪明了。
不止聪明,还真罩着利来没有出事……当然,这话不能当着孩子说。
郝氏的哭嚎声隐隐传来,特别惨,听得丁香想吐。
丁香也觉得郝氏该揍,但那声音实在太恐怖。
丁钊把丁香抱回她的小屋,给她洗了脸脚,又把门窗关紧。
“香香睡吧,坏人抓到了,无事了。”
门窗一关,那个恐怖的声音便听不到了。
丁香睡不着,想着郝氏今天夜里肯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