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不真切,此刻再见,对方变化还挺大的。
与年前的那次见面相比,李玉成容颜依旧,但一眼看去却苍老了很多很多。
束起的乌黑长发间多出了丝丝缕缕的雪白,那双平静如湖的星眸之中多了很多倦意。
看来大半年来,这太子的生活也并不好过。
走至近前,
李玉成立于月光中,望着院门阴影下的许元,拱手一礼,开口道:
“三公子,年前”
“嘘。”
却不想许元非但没有回礼,反而直接打断了他开口的话语。
许元的眼神掠过李玉成,半眯着眼眸盯着后院的方向看了数息,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弧度,问:
“太子,你有两个随身太监?”
李玉成闻言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垂眸摇头道:
“宗室,一向只为皇族培养一名随身大伴?”
“这样啊”
许元呢喃一声,盯着后院轻声道:
“本公子才说完不喜欢被阉人拿源炁锁着,居然又来这么一出,阁下是不是有些太不体面了?”
“”
夜风拂过草坪,掀起一阵窸窣麦浪。
李玉成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庞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他大概猜到了后院中藏着的是谁。
皇帝大伴,聂公公。
李玉成知道自己会被监视,也做好了与许元打哑谜或是传音密谈的准备,但却没想到这许长天一上来便敢直接掀了桌子。
没有人回话的时间里,无声的肃杀开始蔓延。
半晌之后,
许元忽然咧嘴笑了。
其实最开始他也没发现后院藏着人,直到对方不知死活用意魂探查他,方才意识到李玉成这太子出行是被监察着的。
不过许元也能理解这事。
方才出言,便是为了劝退。
如果对方识趣,那就应该立刻离开,毕竟都被发现了,还藏着多不体面。
结果对方居然敢无视他。
对着太子颔首示意,许元便直接越过了对方,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许元一边缓声道:
“本公子都这么说了,居然还赖着不走?”
话落,
许元身形瞬间消失原地。
而几乎是在同时,后院之中骤然响起了一片炸鸣!
“轰隆————”
静谧的泗水观被这一声骤然迸发的气浪扰乱。
那些零散便不在林间的居室灯火亮起,
一名名气息深厚的强者受到惊扰,正欲沿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查探
“不想死,就最好学会管好自己的眼珠子。”
平淡的声音在泗水观的上空扩散,属于至强蜕凡的威压直接横扫而出。
感应到这股气息,这些隐居于此的源初强者也都纷纷收回了探查的意魂,其中甚至还有两人直接化作遁光润了。
当一切归于平静,
许元方才将视线落在面前这位黑衣人身上。
后院之中出现了一个数丈的坑洞。
坑洞正中,
许元维持着持剑下劈的动作。
黑衣人站在原地,眼眸深邃。
泛着寒芒的刃锋于其额前一寸之地定住,不得寸进。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为有许元方才挥洒出的血墨剑痕在空气中散逸出一道道优美的弧度。
这大概是许元第一次见到穿夜行衣的人。
一身黑,材质似乎极为特殊,配上此人的敛息术,即便是他的灵视方才都未曾发现对方。
“三公子的脾性果真一如既往。”
黑衣人的声音自黑巾下传来,瓮声瓮气,听不清其本音:“如此修为可称惊才绝艳,但修行一道时间的积累也很重要。”
许元手掌一翻,手中剑刃消失,瞥了这黑衣人一眼,便朝着前院走去:
“赶紧滚吧,我还不想撕破脸皮。”
黑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盯着许元背影笑道:
“三公子,这可不行,鄙人所受之命可不能半途而废。”
许元脚步顿下,回眸瞥了一眼那散逸在空气中血色墨痕,又看向黑衣人,问道:
“你说这话,
“是对自己修为有自信,还是对自己的后台有自信?”
“”
黑衣人眼角跳了跳。
这许长天觉得猜出了他的身份,但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许元没有理会这多,眼瞳中的血芒闪烁着杀意:
“我最后再说一次,赶紧滚。”
黑衣人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