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红色,他伸着食指向前,“你,你们……你们……”
叶连城品着茶让两个孩子过足了戏瘾,这才慢悠悠道:“周大人,物证已有,可否传人证?”
京兆府尹便道:“传。”
叶菘蓝一愣,不太明白哪里来的人证。
然后就瞧见偏院走出来两名中年男子,肤色略有些黝黑,身形也很健壮,两人都做农夫打扮。
叶菘蓝见了明显一惊,顿时喜道:“德叔!柱叔!你们怎么来了!”
这两人正是小石村人,巧的是住在谢家两隔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庄稼汉心性也憨厚,二人家里的婶子们也是热心肠,他们都没少接济叶菘蓝。
赵德见了叶菘蓝也是一脸的高兴,“俺们听了你的建议,来京城做小买卖,已经赚了一笔哩。这回是又带了东西来卖,听说这两个狗…泼皮男女竟然还敢造谣你,想着来给你作证撑腰。”
刘柱也道:“是啊小丫,俺们给你作证!”
叶菘蓝本来没想哭,可是被长辈关心着,她那点小委屈顿时被扩大了,连忙别过脸去落下泪来。
两人给京兆府尹磕了头,一五一十地把叶菘蓝在谢氏两夫妻手底下的待遇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还补充了细枝末节,然后又举例说明二人平日里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行为。
京兆府尹的怒火瞧着好像颇为高涨,也不管一旁的祁大人正在给拍胸脯顺气,直接道:“大胆刁民!本官问你们!这二人的所言是否句句属实!你们对自己的恶行是否供认不讳!”
祁大人顺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叶菘蓝赶忙又假哭了两声,“呜呜呜!我冤枉啊!我削发为尼吧!”
赵德和刘柱不知道叶菘蓝在演戏,两个老实人信以为真,连忙对京兆府尹磕了两个头,“大人明查!小人可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啊大人!”
一时间,公堂上很是热闹。
京兆府尹镇堂木一响,“人证物证俱在,你二人休要狡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贼心不死,诬告永城侯及临安郡主!来人,将犯人谢氏夫妇压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谢氏两夫妻当下就哭嚎一片,嚷嚷着大人饶命云云,叶菘蓝直撇嘴,原来不单单告了自己,连叶连城都告了,可见祁大人多少有点夹杂了私货。
其实,状纸上原告是祁大人与谢氏夫妇联名,按理说有连带责任,也就是说祁大人也得挨三十板子,可六旬的祁大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能扛下来这板子的样子。
而且,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官员,叶连城与叶菘蓝虽然是苦主,也不好再说什么。
叶苏木却不,直接道:“祁大人也一并去吧,状纸上可是白纸黑字有祁大人的名字呢。”
闻言叶菘蓝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心说哥哥你好勇!
祁大人的脸色红白之间来来回回变了几回,最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只是他看了叶菘蓝一眼,似乎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来。
就在他要自己走出去受罚时,叶连城与叶菘蓝对视了一眼,开口道:“祁大人为陛下鞠躬尽瘁四十春秋,从未有过大过错,此次也是受了恶人蒙蔽,永城侯府不愿咄咄逼人,还请周大人通融通融,免了祁大人的杖刑。”
京兆府尹顿时钦佩地看向叶连城,永城侯府险些名誉有损,竟然还能以德报怨,此等心胸怪不得受陛下爱重。
他也算通透,马上也明白了叶连城的考虑,这事因叶菘蓝而起,若是真的重罚了祁大人,老头必定元气大伤指不定撑不过新年,虽然说出去都心知他活该,总归对叶菘蓝的名声不好。
永城侯这是为了女儿考虑才忍了这口气。
京兆府尹点点头,对叶菘蓝问道:“不知郡主的意思?”
叶菘蓝也明白,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她是觉得老人家挨了三十大板,这条命估计马上就没了。
她最终还是心软了。
叶菘蓝对京兆府尹略一点头,“父亲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大人您定案吧。”
于是京兆府尹顺顺利利地解决了此案,祁大人自行思过,谢氏夫妻各罚三十杖刑,即日押送回户籍地再判罪。
事情到了这了,叶菘蓝对谢家这对夫妻的结局颇为解气,但同时,又担忧起谢唯则来。
他要考取功名的,若是亲生父母回去后定了罪,肯定会被影响。
好在这二人不会马上就押送,路上怎么的也得有小一个月的时间,这中间足够时间想个办法把他摘出去...
就在此时,许娇娇身边的大丫鬟进来对叶连城耳语几句,叶连城听完后面上的怒意怎么都藏不住。
他好几个深呼吸,闭了闭眼,便道:“你家夫人的说辞在我这里行不通,她想做什么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也不管那个丫鬟,叶连城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