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也不过是痛快痛快嘴。想到宇文宴,她还真的难以放下。“宫里都是这么教规矩的?还是这位曹嬷嬷故意刁难您?”春棠虽然有些笨,但眼力价还是有的。曹嬷嬷一脸横肉、低眸看人,自进了叶家的大门就没露过笑脸,连老爷过来问询两句都被怼得无影无踪了。叶轻悠毫不怀疑,“这还用问么,就是刁难。”不过曹嬷嬷这态度,也让叶轻悠悬在心中的那一个靴子落了地。这摆明就是太后的态度:不满意。只是拗不过梁帝的旨意、拗不过宇文宴的心。“可殿下对您诚心实意,那位何必与殿下过不去呢,而且之前不是对您还好?”春棠哽咽抽泣,由着叶轻悠给她小手涂药。叶轻悠自嘲,“怕是没想到殿下要娶我为正妃,按照我这个身份背景,能给个名分就不错的了。”嫁过人,还是伯府庶女,母亲出身最低贱的商贾之家,还是与人私奔的。而且还因为各种事情下过两次大狱,甚至险些被砍了头。那岳家虽然已经离开了京城,但这笔账太后可都记着呢。只是一个妾,太后不会多说,或许还会护着她;但若是正妃,太后定会雷霆大怒,毕竟宇文宴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皇孙,只觉得任何女人都不配他。“那咱们就这么忍着么?”春棠刚一天就有些忍受不住。叶轻悠揉了揉眉头,“忍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反正三个月,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她曾吃过的苦,与这些端茶递水的规矩相比不止要高多少倍,但她也不想就这么扛着?“不是还要选陪嫁的人么?明日让那十五个姑娘都一同来学规矩。”那十五个人中有太后的人,更有皇后的人。要委屈就一同委屈,反正有更多人替她分担曹嬷嬷的滔天刁难。这火坑,总不能她一个人来跳……春棠眼前一亮,“但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缺德?”“我还管得了那么多?而且不都是惦记给殿下做通房妾室的?扛不住就直接离开,亦或者进了王府找家生子婚配出嫁。”叶轻悠不想算计,却又不得不精心算计,她已经明白,真的嫁到王府,不会似之前那么轻松惬意。春棠也觉得这么做不错,包扎好之后,就挨个院子去通传了。翌日一大早,十几个姑娘都跟随叶轻悠身后,等候曹嬷嬷教诲。曹嬷嬷也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叶小娘子这是做什么?故意给老身出难题?”“嬷嬷千万别误会。是昨儿与您学了一天规矩,开了眼界。所以想到这些姑娘也是要陪嫁到洛宁王府的,就想请您容她们在旁边听一听、学一学,别到了府上丢了体面。”“而且她们都是宫里出来的,其实比我懂得更多,只是王府是王府,不是宫中,总是有不少差别。就请您多多费心?指点一二?”叶轻悠笑眯眯的上前,把事儿给说了。曹嬷嬷嘴皮子一撇,目光扫过众人,其实这里面有不少是她认得的。当初太后给洛宁王府送人,方姑姑主持,但她也在场。另外三个乃是皇后的人,她也没法子直接说不教。“既然叶小娘子有这份善心,老身就多嘴说一说。”叶轻悠立即感激,还催促着身后的姑娘们行礼道谢。姑娘们垂头福身,可谁都高兴不起来。她们太知道曹嬷嬷是什么人了,这不是拉着她们一起上菜板?等着曹嬷嬷直接下刀子么。果不其然,这一天过后,十五个姑娘几乎人人挨打,一个都没跑。又这么学了三天,累倒了四个。再过三天,便只剩下七个了。曹嬷嬷看着孙大夫开方子,甚是恼火,“怎么一个个的都似没了骨头的纸片子人?这才过了七天,就全都吃不消了?”“当初在宫里,也没见你们病恹恹的?不然哪会给洛宁王派人,这不是故意恶心人么!”曹嬷嬷两片嘴皮子一碰,哪怕病了也骂。其实叶轻悠十分明白,因为这些姑娘出来闲散惯了。无论是在洛宁王府还是在叶家,叶轻悠可从来没让她们守规矩。起床随意,做事随意,而且吃吃喝喝都不亏嘴,早就把宫里的苦日子给忘了,各个养得白胖红润,都不记得是奴婢了。叶轻悠一直都坚持着,倒也顺心,原本没工夫收拾这些人,倒是曹嬷嬷帮她把事情办了。姑娘们苦不堪言,却又不敢直说。也有那不服气的开了口,“……当初入宫学规矩,也没有这么苛刻啊?奴婢伺候皇后娘娘都没这么刁钻。”说话的是大梅,她和二兰、三竹就是被皇后送来伺候宇文宴的,只是一直没成功而已。哪怕在宫里,她们也不是做粗活的。曹嬷嬷上去就是一巴掌,大梅嘴角瞬间见血,“你什么意思?是在指责老身故意为难叶小娘子么?”大梅没想到曹嬷嬷打人,眼泪瞬间就出来了,“难道不是为难?你看看她们都病成什么样子了!奴婢们当初是娘娘派来伺候殿下的,不是被匿刁难的!”“就你?还伺候殿下?也不找只猴儿撒尿照照,猴儿都比你身姿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