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悠笑了笑。
文成兄弟是东叔的人。
她被尹文钊关在院中,东叔不放心,便绕了几道弯子把二人送到尹家做事。
因为他们是新人,还不配伺候熹郡主和尹文钊,恰好接了陪叶轻悠到庙里上香的“苦差”,那轮子也是提前弄断的。
春棠时不时的回头看,眼见没人跟着,终于能放下心的笑出声。很久没这么惬意过,就连路边的野草都觉得很香了。
叶轻悠虽然很想赏景,但也没再自己爬山。上了文成兄弟的抬杆,速度更快,毕竟她没有太多时间,还想与东叔多说说话。
祭奠的禅房早已备好。
叶轻悠进门二话不说就先给母亲磕了头。随后拿着叠好的物件去后院烧,东叔早就等在这里了。
“那尹家的狗贼太不是人,怎能这样对娘子!”
东叔看她面颊消瘦又灰又暗,显然日夜煎熬,日子很不好过。
叶轻悠看着炉中化为灰尘的经文,“大难不死,就是母亲在天保佑。夏樱应该和您说过了,我誓死都要与尹文钊和离。”
“她是说了,我也支持,但您捐了一半嫁妆给洛宁王是怎么一回事”
东叔为此事急得夜不能寐,一大早就到山上等她了。
叶轻悠愣住,“您怎么知道是我捐的”
“我怎能不知六千两呢,洛宁王在万寿堂定了二千两的药材,昨日连同剩下的银子在兵部门口赏给战死沙场的士兵家眷。”
“那他对外说这银子是我的嫁妆了!”
“这倒没说。”
东叔也是老江湖,“我和他手下的一名副将十分熟,多年一直给王府供应药材,所以听他絮叨了几句。”
叶轻悠抿了下唇,“咱万寿堂还给洛宁王府供药材”她竟然从不知道
“账目走得是兵部拨款。”
叶轻悠了然,“难怪。”毕竟之前查账时,条目没有“洛宁王府”四个字。
可若洛宁王知道是她许了一半嫁妆,显然熹郡主实话实说了但洛宁王为何没质问她“狐假虎威”的错莫非真是拿钱消灾了
“药材挑拣上好的给王府送,毕竟没有洛宁王出手,我就真的去和母亲相聚了。”她虽心虚,却也真的感谢。
东叔连连点头,“往后娘子想怎么办心中有什么打算吗”
叶轻悠琢磨了下,“我得查出推我下水的人是谁,而且剩下那一半嫁妆,不能只有个条子,尹家欠我的差一个铜子儿也不行!”
六千两的欠条,她总不能当成喂狗。
东叔也知道有人害她的事,“我已经让夏山去挨家挨户的盯一盯,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
“另外尹家知道的那三个铺子,我稍后会挂出来卖掉,东叔您配合夏樱倒一把手。”叶轻悠不想再当摇钱树,尹家缓过神来就会继续挖她的骨。
东叔也正有此建议,二人简单说了说,时辰不早。
叶轻悠正打算离开,寺庙突然被围了。仔细问了小沙弥才知道,有贵人到庙里给先辈上香了!
“什么人到寺庙如此大张旗鼓咱们可没多少时间的。”春棠十分担心,娘子在熹郡主进门后,是第一次离开尹家。这若回去的晚了,往后再想出来就难了。
叶轻悠也没想到会出这意外,但甭管是人是马,一概拒绝进出。
叶轻悠只能留在禅房与东叔静静地吃了一顿素斋,然后慢慢的喝茶了。
宇文宴此时就在叶轻悠的隔壁院中。
他十分恭敬地给恩人上了香,跪在地上又磕了头。
陈坚难得的十分严肃,也跟着宇文宴行完大礼。随后又让手下抬来糊好的牛头马羊,点了火堆送过去……
宇文宴掸了掸袍子上沾染的灰,看着远处高耸的树,“今年秋寒来得早,让户部抓紧时间拨修缮款,山中被大水淹没的百姓要早一些抵御冬寒。”
“来得早殿下怎么看出来”陈坚站了那里瞅瞅,没觉得与往年有什么区别啊。
“没见那柿子树上果子都没了下霜才落。”宇文宴似在看一个白痴。
陈坚突然想起,去年来时他还让手下爬了树上采了一篮子下来。
“属下回城之后就去催。”涉及到民生安危,陈坚不敢有丝毫怠慢。
宇文宴默默地收回目光,想起第一次吃这种柿子的味道。
那滋味儿又甜又涩,还有冰渣混着,蹭在脸上有些痒,却这么多年都忘不掉。
“咱们走吧您一来,主持就把寺庙封了,香客们要么被囚里面,要么在外进不来。”
不知有多少污言秽语在骂街,好在他每次都叮嘱主持,千万不要把洛宁王的身份暴露了。
宇文宴并不想动,却又不得不走,哪怕“恩人”已经过世多年,他也不愿外人来打扰她。
来去匆匆,却也过了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