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越想进入一个圈子,那他会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本来一场游戏之作,因为张润的刻意针对,使得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戚继光红着脸道:“在下读书不多,只想出了这一句,各位见谅!”
他的姿态摆得已经很低了,但张润却不打算放过他。
“读书不多?在座的最少也是个秀才,怎么连个飞花令都玩不下去?你这秀才是买来的吧!”
张润的毒舌,让周围生员面色一变。
戚继光咬了咬牙起身道:“在下,在下其实是个武人!”
“什么?”
“武人?”
“大头兵?”
“丘八?”
一瞬间非议之声四起,桌面上的动静甚至引得周围桌上都朝这看了过来。
大家对着戚继光指指点点,仿佛这是个从未见过的异类一般。
马聪皱眉低声对弟弟马洛道:“这徐鹤怎么还跟武人混在一起?这姓戚的你原来见过没?”
马洛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啊?没见过!”
马聪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徐鹤怎么说也有个做阁臣的伯父,家中两代进士,自己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就跟武人厮混在一起了?这些粗鲁不文之辈有什么好结交的!”
徐鹤原本还觉得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一个酒令行不出而已,行不出那就不行,反正又不能当饭吃。
谁知桌上之人,交头接耳,有的甚至笑出声来,无一不是针对戚继光的身份指手画脚。
原本他只觉得国朝以文制武有些不合时宜,毕竟马上平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不是?
文官治国,这是大势所趋,之所以不合时宜,是因为国家千疮百孔,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若是再崇文抑武,那遇到倭寇谁来抵御?
简直荒唐。
戚继光面对这么多读书人或诧异或不屑的目光,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发火,又觉得自己读的那点书,嘴皮子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想一走了之,但身边的徐鹤还在,他这么拔腿走了,置徐鹤于何地?
于是他只能如坐针毡,心中愤愤,却只能冷着脸坐在那不说话。
谢良才见徐鹤带来的人吃瘪,在了解了内情后,心中埋怨马家怎么会请张润这种不知所谓的玩意儿。
他起身道:“酒令本为喝酒助兴,元敬答不上喝杯酒就是了!”
戚继光确实没有接住花,喝杯酒就相当于有了台阶下,谢良才的想法,就是借此把尴尬揭过算了,省得让戚继光和徐鹤难堪。
戚继光闻言,知道这是寺卿公子给自己台阶下,心中虽然满是愤懑、屈辱,但还是手伸向了杯子。
就在他即将拿起杯子的一瞬间,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
“亮声!”戚继光转头诧异地看向徐鹤。
可此时,徐鹤却根本不看他,反而站起环视四周。
见一众儒冠列坐其间,个个斯文有礼,衣冠楚楚。
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那张润。
“张学兄是吧!,你拿这令为难我师兄,就是不知你自己能否答出?”
面对徐鹤的质问,那张润心中一虚,犹自强撑道:“这有何难?”
徐鹤冷笑:“那请张学兄指教!”
周围人瞧不上武人戚继光,但还是卖徐鹤的面子的,再加上这张润刚刚太狂,让在座众人心里也不痛快。
于是他们纷纷帮腔道:“是啊,张学兄,我们也等着你解惑呢!”
张润闻言,老脸一下子红了,他就是看到跟徐鹤同行的戚继光,在席间如坐针毡,算准了他不通诗文,故而专挑【茶】字来刁难他的。
茶字放在诗中不算什么,历朝历代写茶的诗那么多,随便就能找出不止一句。
可词作这就难了。
他既然出了这题,自然也是研究过的。
但他翻遍了书,却从未见过词作中有【茶】字在一句中第四字的例子。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徐鹤见他答不出来,转头对众人道:“风炉煮茶,霜刀剖瓜,暗香微透窗纱,是池中藕花!”
听到这首词,主桌上的一个马家举人文友激动道:“是米芾的《醉太平》!”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诧然:“还真有茶字排第四的宋词啊!”
可谁知,此时徐鹤还没停下,口中继续念道:“行遍天涯真老矣,愁无寐,鬓丝几缕茶烟里!”
“花在第五字,他要全都答了!”
“这,他不仅答了四字,还把五字的也答了,他……”
“越往后越难,估计也就到此结束了,不过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