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全家被杀的葛有礼就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判官,不过因为他是秦砚的人,所以吏部两年都没有给两淮派来都转运使和同知、副使,造成了葛有礼其实就是盐司衙门的一把手。
徐岱强忍心中不快,冷冷道:“应该是山东盐司。”
徐鹤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难道是北京传过来的消息?是大伯在朝为官的朋友帮忙?”
徐岱听到这,心中对徐鹤的反感更甚,他一辈子都在父亲徐蕃、大兄徐嵩的羽翼下过日子,到了天命之年,好不容易有了个【一展拳脚】的机会,这个族中小辈竟然还猜是大兄帮忙,这让徐岱的自尊心颇为受伤。
“不是!”徐岱面色不善地继续道:“这跟我继续要说的两条关系颇紧,我未说完,你不要插嘴!”
徐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坐在下首做出洗耳恭听状。
徐岱组织了下措辞道:“其实这件事是宫中大珰、司礼监秉笔太监尤孝告诉我的。”
“什么?太监!”
“朝廷官职什么时候由太监说了算了?”
“跟太监扯上关系,这官……”
“我们徐家诗礼传家,怎可与阉人沟通……”
能做上族老的有两个条件,一是读过书、明礼之辈,二是在族中德高望重。
既然大家都是读书人,自然知道文官跟阉竖勾结,那是要被士林不齿的。
徐鸾闻言大怒道:“荒唐,怎么能叫跟阉人沟通?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族老们闻言,并不买账,虽然不像刚刚那么反应激烈,但神色间已经变得暧昧不明。
徐岱见状,心中早没了刚刚得了许诺时的惊喜,他也猜到族人中会有反对的声音,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反应这么大。
他想了想后对众人道:“其实大家稍安勿躁,这次机会并非对我一人有利,而是全族受益,只要答应那尤太监一件事,那么将来不仅我可为官,族中每年还有十万引的盐可供贩卖!”
十万引……
族老们听到这个数字后全都震惊了。
两淮有盐场30处,岁办引数约有3万引,一下子徐家就能吃下十万引,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松江沈家号称沈半城,垄断了松江布纺织的大半,松江城一大半的人都靠沈家吃饭,这个牛吧?
但跟直接从盐场拿盐行盐相比,那就来钱太慢了,因为人的衣服可以缝缝补补,但盐是每顿都要吃的。
十万引盐,就算是小引,徐家也能靠这一年扣税之后纯赚一万多两。
徐家并不是什么百年世家,人数不多,大头给在场的话事人们分润了之后,剩下的族人也能因此改善生活。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激动了。
“这是好事啊!”
“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赶紧答应人家,迟了被人占去,后悔都来不及!”
徐鹤看着刚刚这帮人还极力反对,保持一个读书人的底线,但一听到利益后,这帮人瞬间将那些所谓的底线抛之脑后。
就在众人被这么大一块蛋糕砸中,兴奋不已时,徐鹤冷笑道:“二伯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人家宫中之人,难道就没有什么要求?”
徐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当然有,一是我徐家要说动两淮盐场,尤其是江北盐场中相熟的灶户,让他们将手里的私盐统统以低价卖给宫中!不得再卖给私盐贩子。”
此言一出,刚刚还兴奋不已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看似简单,但让那些彪悍团结的灶户让渡利益,就算以他们徐家在江北的影响力,也不能办到。
“这,这不好吧~~~~,咱们叫他们低价,他们就能低价?”其中一个族老犹豫道。
徐鸾早看不惯这些人见利就上,见难就让的做派,出言道:“他们不低价卖盐,那我们徐家控制的芦苇田,就不给他们提供芦苇,没了芦苇,这帮臭晒盐的一分钱都别想赚!”
族老们闻言面面相觑,心中都感觉不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后才有人怯生生道:“那些人要是合起伙来闹事怎么办?前阵子姜堰铺闹匪,很多匪贼就是出自灶户,这些人彪悍异常,可不好惹!”
徐岱轻咳两声道:“这有何难,大不了到时候跟他们谈判,咱们徐家的芦苇便宜些卖给那些灶户便是!”
众人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再想到每年十万引盐的赚头,那不比种什么芦苇来钱快多了?
想到这,他们连连点头:“行,赚不赚钱不要紧,关键是不能影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