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作给了赵尤信心,他上前一步打了声招呼,这一步让他瞧见了马车里的另一个人。
当即呆住。
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是、是景少傅?
他是知道昨日在客栈碰到了景少傅,但他那时正忙,没碰上面,可也没人告诉他景少傅是和云姑娘一起的啊?
他们还如此亲密的同乘一辆马车!
景策慢悠悠一道眼神落在赵尤身上,赵尤脚下的步子宛如生了钉,半分也动弹不得。
他想起许久之前奉命接到保护女医研制解决瘟疫之法的时候,在宫门口碰到的一女子。
当时他并未看清女子样貌,想要上前认人的时候,那女子扑向了正好出宫门的景少傅。
现在想来,那个女子竟然是云忱音!
赵尤不由自主的望向车队末端自己的车马,果然瞧见景衔青不知什么时候从马车中出来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这里。
天,这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赵尤只觉得头都大了。
想到这,他赶紧离马车三步远,比起他与云忱音那点微不可及的故友之情,他更不想成为八卦话题中的一员。
“走。”
随着马车内传出一道沉沉的男声,车队进入了城门,景衔青乘坐的马车也来到赵尤面前。
景衔青:“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
赵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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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晚宴。
上一次,云忱音还在偏殿,这次她便到了主殿。
不但见到了圣上皇后,还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之一。
宴会上灯火通明,载歌载舞,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官们全都变了一副脸,对她滔滔不绝的夸赞恭维,让她一度怀疑对方嘴里的那人不是自己。
景策慢慢于她解释,在她失踪的这几个月中,她的事迹在坊间都传了边。
从之前的穷苦乡下女人,为攀龙附凤而冲喜的女子,被下堂休弃的下堂妇,变成了圣手仁心的女神医,身怀巨款的女富婆,勇敢和离追求独立的女子楷模。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景策的暗中运作,但女富婆这个称号也是景策没想到的。
自从云忱音是女圣手关蝉之孙的身份公开之后,就赵氏钱庄中传出来,云忱音的存银堪比京都一个小世家的底蕴,这惊呆了一众之人。
这身份和底蕴叠加,再加上云忱音得了圣上青眼,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愈发多了。
尤为明显的就是打探她的媒婆从无到有,从有到非常多。
景策收到消息之后黑了好几天脸。
于是这场晚宴之上,向云忱音敬酒的男子格外多。
高的矮的,丑的俊的应有尽有,就连太子萧嗣都一脸殷勤的过来攀谈。
景策的脸更黑了。
但比起景策,某些人的心情如黑云压顶,乌云密布。
这次晚宴景家人都来了,就连久不出门的竟老太爷也在。
见云忱音此时的风光,景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老妇人和老太爷更是一眼不发,脸色黑沉的望着那边坐着的云忱音。
景夫人越想越恨:“这云忱音打一开始就防着我们呢,在府里那么长时间也没听她说过会医术,还有这么大一笔财产!”
若是她早说,留住这个儿媳也不是不可以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景夫人瞧见,那赵尤的娘赵夫人,此时正坐在云忱音身旁拉着小手不知在说什么,满脸笑容。
想到赵尤还未成亲,景夫人就更急了。
今日不同往日,现在的景府看似前程似景,叔辈景策是太子近臣,孙辈景衔青在官场节节高升。
可实际上那景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住在景府了,逐渐也和景府疏离了。
景策更是明目张胆的不到府中问长辈安,一年半载的除了在正式场合,连面都见不着,送到太子府的拜帖全被退回,太子衣摆他们都摸不着。
而景衔青的节节攀升,逐渐有名无实,不属武官也不属文官,好似被边缘化了一般。
就连老太爷出马都不管用了。
这两年,景府在外所涉及的产业盈利大不如前,好些生意都被人挤掉或者吞并了。
可以说,景府现在就是花架子,一碰就倒。
“我派人去府衙问过。”老夫人忽然开口,“府衙的人从未见过云忱音去登记休书。”
景夫人眼睛一亮:“那也就是说,休书只是一纸休书,没有官文谍书,算不得作数。”
更何况那还是老太爷代孙子写的,景衔青可没写过!
就在这时,全场安静下来,高居上位的圣人缓缓开口:“……这场宴会,一是为了庆祝我朝平安度过疫病,二就是为了为我们这次疫病的功臣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