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来的却是李蔚日渐的冷漠,和他一房接一房抬回来的姨娘。
李蔚生得仪表堂堂,且身负才学,年少时的谢芸清,对他很是爱慕,直至现在仍痴心不改,每当李蔚回房看看她,与她说几句寒暄的话,她也能开心许久。
她回到主屋清理完账册,又想起婆婆腿脚不好,带上几副膏药,便去给婆婆请安。
李氏是李府的当家主母,见到谢芸清来给自己敬茶,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不咸不淡:“你自己找地方坐着吧。”
李氏原本就看不上她,李蔚考上进士那一年,何其风光,甚至有机会攀上宰相之女,可就是因为谢家对李家多年前的资助,留下了那一纸婚约,硬生生毁了李蔚与贵女的姻缘。
看重脸面的李家没有毁约,却将谢芸清的到来视为厄运,又因谢芸清一直没能怀上子嗣,府里的人便开始传出谢芸清的“灾星”之名。
后来李蔚被贬,大家总是意有所指地将其归结为谢芸清的灾运影响。
“母亲,我给你带了几副膏药,或许对你的风痛有效。”
李氏抬了抬眼皮,挑刺道:“之前你给我找的那两个郎中,都不管用,也就罢了,这些东西你放这便是。”
谢芸清将她的冷淡看在眼里,将东西递了上去,随即神色黯然地离开了屋子。
***
苏婉和叶兆海为了叶汝锦的婚事没少操心,夫妇俩从今年入夏便开始偷偷筹备,因此,叶汝锦与宿砚的婚期才能定在岁末之前。
叶汝锦手上还有别的绣衣要赶制,她的嫁衣则由苏婉亲手替她绣制,苏婉为了这一天,已经从一年前便开始了绣制。
终于到了婚礼这一日,叶汝锦在婢女的帮衬下,穿上了那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
苏婉的功底极为扎实,每一针每一线都工整优美,边缘处绣尽鸳鸯石榴的吉祥纹样,外罩一件孔雀祥云金璎珞霞帔,腰上束着品红色云锦苏绣牡丹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叶汝锦玲珑有致的身材。
接着,叶汝锦又被按在梳妆台前,一头浓密青丝被盘成了凤凰髻,两边各插着一支双鸾点翠长步摇,轻轻一晃,便会碰到少女娇嫩的脸颊。
螺黛描眉,口脂轻抿,负责上妆的丫鬟还在为她扫颊边的胭脂,镜中的少女粉面桃腮,本就清新脱俗的面容,在繁复的妆点下,显得千娇百媚,华贵而艳丽。
自寅时就被叫起,叶汝锦此时已经昏昏欲睡,任凭丫鬟们给她梳妆,又穿上描绣金凤的绣鞋。
酉时正,新郎的轿撵到达了叶家门前。
叶府宾客满至,在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竹声中,新郎踏过了火盆,在喜婆的带领下,缓缓行至叶府正堂。
堂上坐着的正是苏婉和叶兆海夫妇,两人脸上带着祝福的微笑。
叶汝锦手执喜扇,在扇面的遮挡下,只能隐隐看见对面新郎英伟的身形,和他身上与自己同样花色的大红喜袍。
拜完天地,四周响起一阵阵喝彩声,热闹非凡。
在喜婆的催促下,叶汝锦先被送进了洞房。
虽然是娶赘婿,可按照规矩,还是由宿砚在外面接受各桌宾客的祝词,并挨桌敬酒。
酒筵上,众人对这位新郎官的兴趣颇大,好些宾客拉着宿砚,拿着酒杯和他攀扯。
清酒入喉,那辛辣的味觉刺得他呛咳了几声。
“再喝点,来。”这群老狐狸极少见过这样的少年郎,这一张俊逸无俦的脸,犹带着清澈生涩的少年意气,众人被他第一次喝酒的反应逗得哄然大笑。
宿砚在一片嘈杂的劝酒声中,浅浅喝了几盏清酒,清澈的眼眸逐渐变得迷离。
叶汝锦坐在新房的榻上,听着外面的喧闹,无聊得掰起了指头。
她倒是想拿出绷架来刺绣,可苏婉早有准备,将那些东西全都撤了下去。
闲得发慌,她猛然想起苏婉昨夜的交代,往大红鸳鸯枕头下一摸,摸出来一本小册子。
看着上面画着的一对鸳鸯,叶汝锦未做他想,翻开了册子。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看着画册上模糊不清交缠着的两个小人,那诡异又令人无比羞耻的姿势......她的表情也从疑惑变成羞窘。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此时,叶汝锦的脸蛋似要滴血一般红艳。听见声响,少女抬起一双水眸,望向门口那个醉眼迷离的新郎。
宿砚的身影愈来愈近,她赶忙将手中的小册子往枕头下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