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应匆匆忙忙的回到安西城,此刻的安西城风声鹤唳,流言越传越烈,几乎人尽皆知。
甚至又有新的流言,说是梁公应不敌朝廷官兵,一路损兵折将,如今和漠北蛮族达成协议,以付出半个安西境内为代价,换取蛮族的兵力支持。先期已经有一万骑兵抵达,后续还有大军即将到来。
梁公应听到这般传闻的时候,一张老脸色彩斑斓起来,对于任何一个大夏百姓来说,一旦和蛮族有了勾结,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奸贼,连带着祖宗都要被人唾弃。
:“马城令,怎么会有这种流言满城风雨呢?这传到士兵的耳朵里,士兵们还有什么斗志,我怎么和他们解释?”梁公应在马远超面前,颇是恼羞成怒。
马远超不以为然:“谣言止于智者,时间久了自然就烟消云散了,这肯定是朝廷里那些奸臣出的主意,你梁将军什么风雨没有见过,还在乎这?”
:“城内的治安真的应该好好治理了。纪大人,张大人活干的这么糙,不是他的水准啊。”梁公应不忘给纪志纲,张广宇扣上个帽子。
:“老梁啊,话说回来,他们也觉得你这仗打的有失水准呢,纪大人已经找过我两回了,你那里的损耗太大,他那里筹措军饷粮草的压力很大,有些大户人家的态度都有些摇摆,难免有些怨言。我都是再三相劝。”
说起战况,梁公应就失了辩驳的勇气,军人,说一千道一万,只有胜利才有资格说话,这一段时间的战况,确实无话可说。
马远超心里其实比梁公应更是焦虑,他确实没有想到,狼骑的到来,在城内掀起一股很强大的抵制风气。之前一直很支持自己的一些家族和官员,态度变得很是暧昧,言里言外,都是表达了一种自家人打架,外人插手的不满。如果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一场仗打赢,后面的变化,要比自己想象中更为艰难。
:“梁大人,你回来了,有什么作战计划?官兵围堵白鹤山两万人马近半个月了,他们传来消息,山上的粮草最多还能支持半个月时间。”
梁公应抬头看着马远超,马远超这才发现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梁公应皱纹更加深刻,连眉毛都变得有些花白。:“狼骑来了,六千多。唐边土一万五的支援三日后到,马大人,守城的两万人马你再分给我一万,我的作战计划就能更加完美和有更大的胜算。”
马远超开口,很干脆的说:”行,按你说的,我再给你一万士兵。”
梁公应先是一喜。还没来的及说话,又听见马远超说道
:“老梁,我想清楚了,如果你那里打败,我这安西城就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有一万兵还是两万兵,意义都不大。到时候,你,我和一众大人,一家老小,其实都只有一条路。”
:“我不服气,老梁,我们在这里安西城多少年了,你来了都近二十年了吧?我们苦心经营这么长久,如果就这样落幕,我真是不甘心,不服气。老梁,我们,真的老了吗?不行了吗?”马远超有些感慨,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感悟。
偌大的的城令府中堂,富丽堂皇,却又空荡荡的有些孤寂的可怕。
梁公应心生歉意,这么多年,马远超和他的关系一直保持的很好,对他的军队的支持更是尽心尽力,可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心里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防范和戒备呢。
沉默良久,梁公应猛地起身,双手抱拳,目光炯炯:“马城令,我梁公应一定殚精竭虑打好这一仗,必不让大人失望!”
马远超看着一脸肃穆的梁公应,双手在椅背上用力一拍,将自己撑了起来,大步走上前,双手盖在梁公应的拳上:“好!梁将军,我安西城内,全力支持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咱家就不信,以梁将军的能力,官兵不可战胜!”
梁公应一副破釜沉舟的决绝离开城令府,马远超坐回椅子,眉眼间全是深深的疲倦:“张广宇说我身边有人和朝廷勾结,出卖军情,才导致一败再败,查出来是谁了吗?”
那灰衣人从帷帐后走出:“没有真实证据,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外乎是纪大人和张大人而已。我想,张大人意下指的是纪大人吧。”
:“老纪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而且全家人都很平静,我倒是觉得这平静里藏着不对劲的地方,这流言传来传去,家家户户其实都是纠结不定,这般平静,本来就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灰衣人神态淡然:“纪大人手里的文官多,老梁带着蛮族骑兵入境的事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就很难听。我想未必不是纪大人的意思。”
马远超用力揉了揉脸,蓦然睁眼:“那就不留他了。活干的干净点,事后,宣传出去,就说是朝廷下的黑手。”
:“久不杀人,真不知道我马王爷三只眼了!”马远超冷声道。
:“明白!”
梁公应还没有将一万卫军带出安西城,林平平就得到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