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念的人。
她如往常那样来到军营,听到萧青苏醒的消息,就像阴霾彻底打破,她昏暗了多日的眼眸如点亮一般。
她狂奔而来,心跳激烈地敲打在胸口,她盼到了,等到了,他终于醒了!
可是她却听到他说不要告诉他。
营帐中简短的两句话,使匆匆而来的步伐顿住了。苍婧停在了营帐外,她所有的欣喜都瞬间冻结。
他竟是不要她知道。
原来他瞒了她那么多日,对别人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想她知道而言。
“我是你的谁,你竟要这样扛下,不让我知道。”苍婧无比悲伤地看着萧青。
可他好像不明白她为了什么而悲伤,他只是望着陆平安,又气又急,直把脸也涨红。
陆平安躲到了傅司命身后,“这要怪也怪不得我们。你得怪老天看不下去,不让你瞒着。还得怪自己娶了个太聪明的夫人。我们行事很隐秘了,谁知道路上会碰到她。你夫人多聪明,眼一瞥就知道你出事了,我俩瞒得住吗!”
“你婆婆妈妈的,少说点话不行,”傅司命提着陆平安的后领出去,走时看了两眼,特别是看了眼萧青,“人醒了,就把药换了。”
陆平安一路被提着,一路尽喊着,“大将军,你要待在这里没人照顾你。有媳妇的找媳妇,有娘的找娘,有家的回家。我还得请个大假,给我老娘上坟去。老头还要回村看病。就连喂马的都没空,他好几匹马刚生崽!”
陆平安叫叫嚷嚷的声儿传远了,他们都想家,都想朝着他们的归处而去。只有这个大将军有家不回,还要住在军营里。
苍婧一直盯着萧青,萧青也不抬头。他看了看摆在一旁的药,又捂了捂伤口。
傅司命临走时看起来是在叮嘱他,可是药该怎么换?
萧青没敢去看苍婧,想下床去拿,然腹部的抽疼使他无法挪动一寸。
还是苍婧把药端了过去,重重放在他床头。那一声重落,萧青就知道她生了气。
苍婧掀开了他的被子,萧青立刻道,“我自己来。”
“来什么来。”苍婧掰开萧青捂着伤口的手。
萧青同时惊呼,“别看。”
这伤口连他自己都不敢看,血水还渗着,指间的湿腻足以让萧青想象得出伤口有多可怕。
“我又不是没看过。”苍婧把缠在他腹上的白布剪开。
萧青委实吃惊,原她已见惯不惊,那这些日子她又给了他换了多少回药。
他马上解释道,“我……我是想说,在这里多待几天,等我好了再告诉你,我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苍婧的到来就像剜了萧青心口一下。萧青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瞒不住的。
他从来不想她为他难受为他哭。所以他就想着等伤好了再说。
苍婧手中的剪子微微一颤,她很快停住就剪刀。再多一寸,怕手抖碰了他的伤口,也怕自己的心绪更加不宁。
“你什么都要自己担着。回来不让我知道,醒了不想让我知道,是不是死了也不想让我知道。”苍婧一气而出就哽咽住了。
萧青打算要在军营里待到伤好,等好了再出来见她。而那些不好的日子,他打算一个人都受了去。
“我不想你为我哭。”萧青低头道。他看起来还疼,还是强作了忍耐。
“你要一个人养伤,我一个人也省心省力,吃好睡好,还乐得清闲,干嘛为你哭。你要自己待着,要自己受着随便你。”苍婧把伤口的药渣刮了下来。
伤口比起之前其实已经好多了,血痂还未变硬,不停地冒着血水。加之萧青人醒了,就耐不得痛了,一刮伤口他就是一颤。
他一疼,苍婧就微微停了刮药,她重重吸了口气,更加小心地去处理他的伤口。她想要把伤口看得更仔细些,不叫他那么痛。
萧青却早已痛得出了一身急汗,又不喊出来,就这样忍着。
他就是这样,总要自己担着。
苍婧双眼一糊,急忙擦了擦眼,不让泪掉到他的伤口。
疼痛让萧青坠在了一层迷雾里,直到这时他才多有清醒。
萧青用那只没带血的手抚过她的眼睛,在她脸颊停留片刻,“你说好不哭的。”
他轻柔一抚,是别了多久的温暖。不仅是眷恋是思念,还有很多的委屈。萧青不在的这些日子,苍婧遇到的所有事都化作了极深的悲伤忽然涌起,她无法简单地平静下来。
萧青一时觉察了不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苍婧不去回忆那些等待,那些无助的时候。她深深喘着,后来道,“我不能再哭了。这几日我哭得够多了,再哭会瞎的。以前皇祖母就是哭多了瞎过,我才不要为你瞎。”苍婧犟着嘴,双唇却是抖着。
萧青一手触过她的唇角,“别担心,我不是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