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假若祁都怎么也不认罪逃脱此事,下一个,便是他骆子衡,不过,他有信心应对就是,就算那个蒋云把他骆府翻个底朝天,也绝对找不出来一星半点的可疑之处。
只是这个祁夫人……倒是不好糊弄过去。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有几分道理,若大理寺的人立案调查他,朝中不免有人蠢蠢欲动,起疑打听,倒不如趁着祁都这边,直接就此斩断,也省去一桩麻烦。
想罢,骆子衡拿出敞亮话同意下来:“祁夫人倒是看得透彻,智谋不凡啊,最近我事务繁忙,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应付此事,不如跟你们过去,将话挑明了,省时省力,最重要的是,也能让祁大人不蒙冤吃苦,我自是万分乐意的。”
能想到下一个就是他,还以为他们二人是过来投靠套话的,没想到只是让他过去帮忙作证。
哼,蒋云啊蒋云,线索要是断了,要怪就怪这两个人不争气吧。
事实上,祁夫人也并不认为能从骆子衡这里得到什么消息,若放心将他们两个划入自己人的范畴,那么谁来顶罪?
所以她想,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负责祁都调官的骆子衡前去说明情况,这也是迄今为止最为可靠的办法了。
起码这样祁都可以摘清嫌疑。
更何况,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只要蒋少卿把握好时机,想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
“那就谢过骆大人了。”
骆子衡目光锐利地脸上温笑,他是可以去,不过王治还没有下落,怕是要先交给段志远去办了。
绝对不能留他活口。
也怪当年太过自信王驿落马翻身无望,放过了王治这枚棋子,哼,疯了也好,省得担心找不到他人留下把柄。
......
从京城去往抚州的路上,骆子衡脑门的青筋自打上了马车都没停止过疯狂跳跃。
这个祁都!有胆子一直催促他也就罢了,竟还是个怂包,前面的领路的马车吵闹声吵地他根本清静不了半分。
哪里有个官家大户的礼节端庄?分明像个市井小户!那个祁夫人,跟个母老虎似的嘴上骂骂咧咧,骂的尽是安县动乱背后的主谋,都不带重样的!
一开始他听着也就嗤之以鼻,越听脑子里越是循环,指桑骂槐也不过如此了,饶是他多经风浪,也不由被这泼妇的骂人功底给气闷了。
合着这些天的黄瓜算是白敷了!
一天之后的抚州祁府门口。
骆子衡如释重负地从马车上下来长舒一口气,耳根清净的感觉,真好啊!
“骆大人,您杵在这作甚?快请进呗。”
乍起的熟悉声音,骆子衡下意识地低声惊呼往后一跃,忙受惊地拍着胸脯眼含埋怨地说道:“祁夫人走路怎地都不带声啊,走吧。”
祁都神色紧张地拉过祁夫人,“夫人,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这都第三天了,咱们府门前怎么没有动静啊?难道蒋少卿在里面抄家伙等着了?”
祁夫人没好气地睨瞪他一眼,直直地往前走,连带着拽着她胳膊的祁都也被踉跄一下带着往前走,“就是没动静才对劲!”
走至府门前,看守的小厮注意到来人,拱手恭敬道:“老爷,夫人,蒋少卿的人刚刚来报,突发案件需蒋少卿亲自紧急处理,二三日之内不会回来,也让给您带句话,既然推迟了二三日,若您还不提供可靠线索,让线索断了,就让您……”
小厮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由停住了,祁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嘴角微抽问道:“让我怎么?”
小厮吞咽一口唾液,垂头快速说道:“让您吃不了兜着走,兜不了一个平底锅轮飞您。”
三人石化。
骆子衡满头黑线地阔步走进祁府,一边骂骂咧咧:“这个蒋云,没大没小,简直胡闹,果然还是年轻!”
祁都轻叹一声,无奈望天,“夫人啊,你说,我算不算是无故扯灾祸啊?若线索断了,我也尽力了,蒋少卿都查不到的事情,单凭我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完全不相关的局外人又能有何办法?却偏偏赖上了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感情至深地牵起祁夫人的手,泪眼汪汪,“夫人,跟着我,你后悔吗?”
祁夫人微微一笑,垮下脸一把嫌弃地拂开祁都,祁都这厮,竟还“弱柳扶风”地差点跌到地上,委屈巴巴地咬嘴唇,却又丝毫不失男子气概,拿捏的刚好。
一时间,祁夫人想骂他都有些骂不出口。
祁都见此,心下暗自嘚瑟,哼哼,这可是他多年来练就的独门绝技!火候掌握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夫人肯定会心软,嘻嘻。
若祁夫人知道祁都这个所谓独门绝技,只能说,好大一朵白莲……
不过,事实往往出乎意料,祁都后脖子凉凉一缩,呲着牙勉强一笑,脑门直冒冷汗,“夫人,你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