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清护安回来时,张岁安已经是倒在了桌上。
桌上放在张翊羡亲手醸的荷花酿。
他看向坐在一旁,双眼仔细盯祥着张岁安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还记得她。”
他细细看着趴在眼前之人,为她理了理额边发,有些微微颤抖着,嘴中的声音很轻,怕是吵醒了她,说道:“记得。哪舍得忘记。”
檀清护安走过,拿起桌上的荷花酿,放在鼻尖淡淡闻了下,是酒。
“加了一点烈酒。”张翊羡笑道,“怎么还是如以往一般,喝不得酒。”
檀清护安脱下外袍,为她盖上,目光柔柔落在她的脸颊上。
张翊羡抬头看向他的双眼,眉眼垂下,含笑道:“坐下,我们也一起好好喝一杯吧。”
檀清护安看向他,点头,坐了下去。
张翊羡为他倒上一杯荷花酿:“这六年,她可是有受什么委屈。”
碗被酒填满,檀清护安顿了下,当真要说,她在天界的日子,似乎日日都是煎熬的。
这六年来,他想过去找她,可那地被设下了结界,他也被母君以潜心修炼为由,关在了蓬莱山。
没等檀清护安回答,张翊羡喝下面前的酒,缓缓道:“就算是过得不如意,她也不会让我知道的。”
檀清护安看向张岁安,嘴角微微勾起:“她过得挺好。”
他想就算她如今是清醒的,这问题问上她,她也一定会如此回答。
“挺好,”张翊羡眸子颤动,“之前有一个神仙告诉我,这辈子都会见不到我的安儿,如今,苦尽甘来,相见亦是让人满足的。”
分明以前最为普通的事,如今成了奢望。
谈论起百晓黎明,檀清护安顿了下,道:“今夜便是你与岁安最后一面。往后当真是不能再相见了。”
时不时传来虫鸣鸟叫之声,花草树木的影子微微晃动。
张翊羡:“若是相见,会如何。”
“会死。”
他的声音落在了这一片寂静之中。
第二日起身之时,已经快到晌午。
张岁安揉了揉自己发昏的头,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只觉得这才像是做梦一般。好日子又回来了?
她不由的笑起,起身摸向插在书台花瓶上的荷花,还带着露珠,看来是今日早才采摘回来的。
门被推开,檀清护安走了进来。他一身淡蓝衣,身材高挺,好模样清煦温雅,但骨子里依旧还是有几分疏离感。这倒是他第一次穿上这凡间人间烟火气息的衣物,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神仙,就是实实在在站在张岁安身旁的檀清护安。
张岁安看的有些出神,真真觉得有些像做梦一般。
“檀清护安。”她有些试探的喊出这名字。
檀清护安靠近她,拉起她的手道:“今日万谢杨成婚,你不去吗。”
“对,”张岁安嘴角笑起,拉起他的手便是往外走,“得快些去了。”
她很少会跑,如今,她拉着檀清护安的手,迫不及待的跑起,裙摆荡漾,她笑起,不再是那般的淡然。
檀清护安随着她跑起,唇角缓缓勾起。
可两人站在庭院门口,看着一个接一个嘴上道着贺喜的话,她却没在挪动半分。
她好像没有任何的身份能够堂堂正正的走进那。
阿紫站在门口,接应着来来往往的人,她笑的由心。
她的目光对上了张岁安的眼神,愣了下,有一股说不上来了的感觉。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来讨喜酒喝的。无妨,相见即是有缘,若是要沾沾喜气,大可进去一同热闹热闹。”
张岁安看着她,再看向那不高的门槛,摇了摇头:“我就看看,不必了。”
院子中,计玉笛和万谢杨敬着酒,哄闹喜庆的声音不断。
她握紧了手,收回了目光,拉着檀清护安的手便是要走。
“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阿紫总觉得见她异常的熟悉,甚至她们应该很熟悉,很熟悉才对。
张岁安抿了下唇,摇头:“不认识的。”
阿紫:“哪怕一眼。”
张岁安只是看着她 ,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是吗,对不起,或许是我认错人了。姑娘公子都生的好看,极为般配,乃是让人羡慕。”阿紫见真是自己认错了人,只能不再多问。
“若是有缘,之后,便请你们一同喝上我们的喜酒。”檀清护安握紧了她的手,嘴角友善的勾起。
张岁安愣了一下,了然一笑:“若是有缘,一定要来。”
阿紫应下:“好。”
不管这个承诺会不会实现,至少她应下了。
她向她微点下头,转身欲要离开,又被喊住。
“姑娘留步。”计玉笛走出,手上拿着两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