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弦停下,画面消失。
手上的琵琶和眼上的白纱一同消失。
门被推开。
张岁安猛的回头,眉宇之间蹙起,闪过一丝警惕,看清楚了进来的人,她这才微微松懈开。
倒是与与初见时相反,张岁安一袭白衣,而面对之人虽是白衣,但衣袍之上却带着色彩。但不变的依旧是他那副天人之姿的模样,从发丝到鞋物,都是仙气飘飘,额间的神印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显得显眼。冠带飘动,更显绝色。
他的目光落到楚明时宴的身躯上,又看向张岁安,而她已是又将面纱戴上。
两人之间似乎有千言万语,但也无话可说。
张岁安率先开了口:“少君不该如此对黎明,他是我的朋友,还望少君将他身上的术法解开。”
百晓黎明站在重重纱帘之外,身躯被定住,嘴上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是瞪大了双眼,想往里看,却被层层白纱遮住了里面人的身影。
檀清护安没应话,也没有表情,没有抗拒,手轻抬起,手指懒懒一甩,术法解开。
百晓黎明立马跑了进来,站在张岁安身旁。
“少君如此不合规矩,圣女为······”
他话还未说完,张岁安轻声打断:“黎明,无妨。”
她既然如此说,百晓黎明也就没再说什么,闭上了嘴。
张岁安道:“你先带师傅回去,我待会便回来。”说罢,就往外走。
百晓黎明有些担忧,拉着她的手腕。
檀清护安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的手上,一张脸冷了下去。
张岁安愣住,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无事。”
两手松开,檀清护安的目光这才挪开。
张岁安走出屋,檀清护安冷了一眼百晓黎明,便就跟了出去。
张岁安往前走一步,他便是随一步,她停,身后人的脚步也就停下。
“你不该跟着我。”张岁安回头看向他。
见他没有应话,张岁安又摇头:“护安,你同我一道,会遭人非议。你总不想旁人对你揣测。”
檀清护安沉声道:“六年未见,你就只想同我讲这些。”
张岁安低下眉眼,轻声道:“护安,好久不见。”
没了下句,檀清护安带起一丝寒意,拂袖离开。
张岁安看着他的背影,眉眼浅弯起,也走入了神殿。
少了之前的热闹,所有人坐在自己的位置,目光凝聚在了张岁安的身影上。
张岁安走回自己的位置,弯腰,拿起酒杯,对方才那仙侍道:“麻烦,帮我倒杯酒。”
仙侍立马帮她倒上。
张岁安拿着酒杯,转身看向高位上的太母后:“这一杯酒,便是敬太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一手撩起白纱,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仰头喝了一杯。
又看向旁边的仙侍,又是一杯酒。
张岁安举起酒杯,声音依旧:“这一杯酒,本是要敬我师傅,但今日既然是您老人家的喜事,便也就先行留着。”
她的目光落在天后身上,朝她扬了下手上的酒杯,两眼盯着她将酒喝了下去。
天后的目光闪躲开来,有些慌乱的心虚,但也不过一刹那,神色就如常。
三杯酒,她走到大殿中,举起。
“这第三杯酒,便是我的离别酒。”
这手一举,所有人都是一愣。
“我是既是圣女,便不能有所称而无所为,我已经在仙界待了这般久,已有所成,应当下凡,护我子民。”
“不可。”天后“唰”的一下站连起来,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她,她敛了敛神色道,“圣女待在天界即可,凡间之事不必操心,我们定会派人替你守护。”
“我已修道得成,无需他人替代,受人敬奉的是我,也无需他人代劳。我本就是为凡间所生,于情于理,我要下凡,无人可拦,也无人能拦。”
她面不改色的说了回去。
天后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仙君,示意的蹙起眉宇。
可还没等他开口,太母后哈哈一笑:“圣女果真是天下之大胸怀。这天界,凡界皆是你家,若想下凡那就下吧。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便是找我们,我们定也是会鼎力相助。”
太母后开口,天君准备站起的身又坐了下去。
天后脸一黑,直言道:“不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不妥。”
太母后:“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妥。”
两人之间,针锋相对,所有人只敢看,不敢言,大粗气也不敢出一个。
张岁安道:“今日,我便就是要下凡。哪怕是断了我的双手。”
天后的脸色一凝,她知道,张岁安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但脸上还是依旧要强忍着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