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翊羡被匆匆忙忙喊回来时,屋中不过张岁安一人,她躺在床榻上,已是换了干净衣裙和被褥,唇色有了些许红润,屋中飘着淡香,呼吸声也重了些,不似方才那般吊着。
张翊羡满是狼狈,浑身被淋湿,衣袍上满是泥土,额头被磕的通红,方才的匆忙这才缓了过来,浑身的冷汗这才让他一激灵,包在眼中的泪这才滑落下来。
“这,这,这是天神显灵了?”大夫一脸的震惊,方才明明她就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啊!
张翊羡偏下头,哑声道:“走吧,让她好生歇息。”
大夫两手合,朝屋子四周拜了拜,嘴上嘀咕着:“多谢天神,多谢天神。”
见张翊羡拖着身子走了出去,她这才跟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她便是醒了,抬眼就瞧见了放在床榻边上 的玉兰花,还开的明媚,带着淡淡花香,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岁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就听到门外闹哄哄的一片声音。
“村长,你就让我进去看看阿安吧。我听大夫说,她受了很重的伤。”
“是啊,村长,让我们进去看看吧,今日若是看不到,我们就不走了。”
张翊羡无奈道:“她还在歇息,待她醒了,自然是让你们来看的。”
“那她得多久醒啊,我们现在就得去看。”
声音从屋中传出:“爹爹,我无碍,让他们进来吧。”
听到声音,张翊羡心中疙瘩了下,脸色僵硬的笑了下:“那你们进去吧,我去给你们做早膳。”
几人立马冲了进去。
计玉笛看着她苍白的脸蛋,一片心疼:“阿安,你没事吧,我听那大夫说,你浑身流了好多血,全身都是伤口,都快要死了。”
阿紫依旧一身紫衣,也道:“岁安,是不是上次那个坏女人又来找你麻烦了,说是什么神仙,岂是就是坏到了骨子里,她上次还想杀我。”
“什么?还有这种人,”计玉笛一听,立马冒了火,“阿安,该不会是她害的你,我现在就去找她给你报仇。你如今这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
张岁安不与她们正面作答,扯起脸颊上的笑意,道:“你瞧我这样子,哪像浑身是伤,快要死的模样。多半是大夫骗你们的。”
计玉笛不信,上手拉起张岁安的衣袖,还当真是没有一丝的伤口,皮肤依旧白皙细腻。这才信了过去,气得两手一叉腰:“好啊,看来果然是骗我们的。你说,好端端的,她来骗我们作甚,吓死我了。”
阿紫也来细细看了一下,再是摸了摸她的手,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安,你也是,没长心一般。你都这般了,为何还去摘花。”计玉笛将她旁边的花拿起,细闻了下。
张岁安看着她手上的花,抿唇不言。
“那是我去摘的,岁安喜欢,我便去摘的。”张翊漾在门口道,手上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计玉笛:“难怪不得,村长,你是不是还摔着了,看你头上那大包。”
张岁安看去,心中一愣。
几人闹闹哄哄的吃完早膳,为了让张岁安好生静养,便只能离开。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爹爹就不想问我些什么。”张岁安看着收拾碗筷的张翊漾,抬眸,淡问道。
张翊漾手上动作一顿,仰头看向她:“问你什么?问你为何一身伤,问你到底痛不痛,问你是不是要抛弃爹爹先走一步。”
最后一句话,他带着哽咽,张岁安微微一愣。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张翊漾继续道:“清冷温婉,遗世独立,向来见你之人都是这般夸你的,但爹爹知道,我的女儿从不是柔弱听话的小姑娘,更多的时候,是个孤傲清冷的玉兰,待人待事清醒独立。你所做之事,所想之物,定是有你的一番道理。虽然爹爹心疼你,但只要你是做着你觉得正确的事情,爹爹便不会多问。人生不长不短,做你自己便是最好的。”
“但是,岁安,答应爹爹,好好活着,好不好,爹爹求求你了······活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恳求着,越说越是颤声。这般多年,他从未如同今日这般,两眼通红,让人觉得,不过也是个年过半百的人儿,哪来得那么坚强。
“不会的,爹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张岁安心中一片心疼,“我会好好的活着。”
如今,她不会再亏欠任何人的。
神界之上,她已经做了她所要做的一切。
剔骨之后,她再是求了天后一件事。
她不追究云漾夫人对她任何的所作所为,只求天后护得了她们母女两千年无忧。
这是她能做的唯一的事,也是为江清撤漾唯一能够做的事。
她如今只属于她自己的。
张翊漾笑了下,听她说,心就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