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醒来时,蓝疑晓戚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见檀清护安睁眼,他便是上前,哑声道:“少君。”
“张岁安呢,”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着四周,两眼猩红,失控怒吼道,“我问你,人呢。”
蓝疑晓戚微微低头:“岁安姑娘已是被天后送下凡,她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将手上的玉佩递了出去。
檀清护安低头看着那枚玉佩,两手颤抖着,缓缓接过。
“岁安姑娘说,神骨已还,无物可再操控少君,便是贺少君,为天地之尊,成天下之安,愿你与她不再相见。”
“不想见,好一句不想见。”檀清护安将手上的玉佩握的极紧,骨节发出声响。
“姑姑,姑姑,不可进啊。这可是少君的寝殿。”外面叽叽喳喳的一片阻拦的声音。
“姑姑,少君会杀了你的。”
“姑姑,你三思啊,莫不是犯糊涂了。”
柳棠棠眼中还含着泪,气得发抖,顾不上那被弄的几乎飞起的刘海:“我就是要进去找他评理,什么少君,毫无人情味,简直就是狗屁不是,是少君就了不起吗,就可以把人的命不当命吗,小人,禽兽。”
门被打开,檀清护安站在门口,低眉看着她。
瞬间,原本的慌乱安静了下来,除了柳棠棠所有人都朝檀清护安行礼:“少君。”
柳棠棠仰头看着他,红了眼:“少君,你恨她吗。”话中带着哭腔。
他冷酷依旧,神色不带一丝转变。
蓝疑晓戚害怕柳棠棠胡言乱语,立马上前遣散道:“都去做自己的事,待在这作甚。”
丫头们纷纷走开,但柳棠棠纹丝不动,两眼直直的将檀清护安盯着:“你现在成为怜悯众生的神,那你就从未怜悯过她吗。”
“柳棠棠,下去。”蓝疑晓戚眉头皱起,朝她吼道。
“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她浑身是伤,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刨骨,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成为真正的神,你要杀她。”柳棠棠几乎声嘶,浑身气得发抖。
蓝疑晓戚脸颊上的都抽动了下,想要用神力将她驱赶,刚抬起手,就听见檀清护安声音淡淡传来:“让她说。”
蓝疑晓戚倏然顿住,缓缓将手放下。
柳棠棠心中堆积这千万的不满,不畏所有,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她有一个视她如珍宝的父亲,分明她生活的是那边无忧无虑快活自在,偏偏是我们,打乱了她的生活,什么姻缘线,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想要困住她的一个幌子,江清澈漾他虔心所求,但他从未问过岁安是否愿意,他是神,他能选他所爱,可岁安她是凡人,她只能认你们所安排。她真的,真的,真的好不容易逃脱了一个牢笼,又是你,你再把她拉入了另一个深渊,割肉刨骨,少君,你没看见她皮开肉绽,你没听到她失声惨叫,你没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你以为这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跟那些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一般,岁安所受的一切苦,所遭的一切难,最后不过只换来你们所有人一句轻飘飘的‘她命不好。’”
柳棠棠伸手将自己脸上布满的泪一擦,声音哽咽:“既然她命不好,少君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她,当她把身子养好在取骨,为什么非得是现在,为什么一刻都等不了,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就连我,居然也从未觉得她可怜。”
檀清护安眼眶发酸,闭上了眼,声音很淡,哑声道:“是我对不住她的。”
他的嗓音很平淡,很平淡。
张岁安躺在床榻上,露出血淋淋的筋骨。在梨花村中行了一辈子医的老大夫,哪种稀奇古怪,血腥恐怖的场面没见过,可偏偏今日这体无完肤,皮开肉绽的场景确是把她给吓住了。
大夫看着顺着床单还在往下滴的血,眉头蹙起:“岁安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这伤哪是常人受得住的。”
张翊羡站在一旁,背对着张岁安,根本不敢回头看她,只是闻着这血腥味,他便是心如绞疼。
大夫为她诊脉,处理着她的伤口,看着一手就能够握住的手腕,也是惋惜。岁安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成了这幅模样,心中也是疼的不得了。
“村长,我只能尽力,岁安受了这么重的伤,只能是看天命。”
“看它狗屁的天命。”张翊羡声音颤抖着,嘶吼着,“看天命,这苍天无眼,瞎了心,天地无道,就是这狗屁天,害了她。”
大夫以为他是伤心过了头:“村长,她伤的太重,真的是无力回天。就怕是救活了,她这一辈子也只能当个活死人。”
张翊羡身形一愣,转过身来,看着浑身是血,可脸上、嘴唇上却是一片苍白的张岁安,眼中噙着泪:“活死人,她哪待得住啊,她向来最好自由的,待不住的。”
大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也无能为力。
张翊羡眼睫发颤,垂了下去:“麻烦你了。”说罢,他退出了屋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