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有些东西确实超出我的预想,但我很笃定你不会赢。]
被她面无表情地将那条消息向右滑掉。
路意浓回到宿舍里整理好床铺,摆好书本,烧了一壶热水冲了茶包,捧着热茶坐在书桌边看着书。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章思晴送她入学时的场景,她静坐了许久,下定决心拨通了章思晴的电话。
路意浓终于又重新站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前,她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很快门被从里打开。
章思晴戴着围裙,手里还打着鸡蛋,招呼着她进来。
她之前来家里常穿的拖鞋还在,被章思晴拿出来放在了门口。
自从杭敏英出国,家里已经比之前冷清了很多,章思晴边往厨房走边说:“今天杭老师不回来,就我们两个人,我给你炖了个排骨,再炒个鸡蛋虾仁,咱们吃得随意一些。”
“您不用那么麻烦。”她说。
“不麻烦,你先在外面坐着就行。”
路意浓来这里自然不会像做客一样,她进厨房洗了手,帮章思晴整理起厨余杂物。
很快弄完了饭,两人坐到桌边,章思晴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着虾仁。
章思晴一直感叹着,前些天杭敏英拨来视频,她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姑娘,也在澳洲那边正儿八经地自己做起了饭。
只是还不会放盐,最后做出来的吃不了,只能用清水过一遍。
章思晴调侃之余,又全是心疼,路意浓不知怎么安慰,只是低头默默吃着饭。
章思晴看着她,看了许久,然后说:“意浓,你比敏英大一岁,我现在看你跟看我自己女儿一样。我疼你,所以我不能害你。”
“如果一件事情没有希望,那么最好的处理,就是及时止损。你还年轻,还小,一切都来得及。”
路意浓抬头,她大概是也没有想过那么疼爱她的思晴阿姨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阿姨,我真的、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吗?”
章思晴的眼神中俱是柔软的怜悯之意:“意浓,人始终是要选择适合自己的位置,才能过得舒服。你如果一条路只有荆棘,而不会有结果,那就不要再往前走了。”
“可是您跟杭老师……”
“我跟你杭老师是大学同学,我们确实也是家境差距过大,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一起的。但这其中很多辛苦,也不能为外人道。”
“意浓,你现在的这种情况,跟我们又有不同。榕会的家庭比我复杂更甚,你们面临的阻力、要克服的障碍远不仅仅是我们家的老太太一个人。”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无数的嫉妒、轻视、嘲笑、冷眼随时可能击垮你。这份苦,有几人能熬过?你姑姑可以,杭老师可以,但你不行。因为你哪怕能熬住这些,也很难会有结果。”
路意浓已经没有再吃饭,她只身坐在那里,像是被老师批评教育的学生,眼泪一直往下掉。
章思晴于心不忍,她抽出纸巾递到路意浓的手里,握着她发凉的手掌问道:“我已经是你们所会听到的反对声里最温和的一个。如果你连现在这样都受不了,那你后面要怎么往下走呢?”
路意浓再吃不下去,她面色仓惶地起身告辞。
章思晴从椅背上拿起外套:“我送你。”
“不要了,”她的嗓子里还是哭腔,“您让我走回去,让我静一静。我求您。”
她在冬夜里,用脚走完了回校的一站路。
晚上十点钟,宿舍楼下站满恋爱分别的男女,她沉默地看着别人的相爱甜蜜,在宿舍楼下的花坛旁,拨通了章榕会的电话。
那边很快被接起,她问道:“你最近很忙吗?”
章榕会最近很忙,工作、社交,还有来自家庭隐形的压力挤压着他每一秒的呼吸。
他在此刻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问道:“是不是想我了?”
路意浓看着天上的残月,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二十一岁的生日了,他们已经认识快6年。
她突然失语。
章榕会在那头说:“我最近在把工作进度赶一赶,等下个月,我回去陪你过生日。多待两天,好不好?”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小的时候总以为只有八月十五那天的月亮是圆的,其实年年岁岁,每个月都有那么一次。
不过古人将那天特意赋予了团圆的意思,如果没有想见的人,那么那天也不算特别。
路意浓说:“我们分开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像喃喃自语。
电话那头章榕会仿佛没有听到这这句般,继续道:“不然这周?这周末我争取把时间空出来,回去陪陪你。好不好?”
她坐在花坛上,手机屏幕发着羸弱的光。
她感觉自己像个假人,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