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预备着隔日返程江津的早间,路青吃早饭时,手机弹出了一条短信。
信息的内容让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而后想了想,又直接起身,往路意浓的房间去,没有迟疑地推开了门。
阳光洒进馨香温软的屋子,路意浓穿着睡裙在靠坐在床头翻着书,她的长发落在书页上,随着偏头看向门口的动作微微动了动。
路青似毫无嫌隙地对她笑:“起来换个衣服,今天有事情做了。”
路青在时隔数年以后,竟然收到了伏欣的短信,内容是邀她参加兆卉孩子的百天生日宴。
她有些琢磨不透伏欣的用意,是看她与章培明离婚主动选择的冰释前嫌?还是看她落魄不如以往,想要出一出往年的恶气?
路青本就是迎难直上的性格,对于这种邀请她自然没什么避忌,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又专门去挑了礼物,就带着路意浓上了门。
百日宴的场地设在兆家女婿的私人庭院里,从外面看倒没有什么特别,影壁隔开的内里是一进又一进的中式院落,今日里自然宾客盈门,沸反盈天。
伏欣在外间待客,看到路青会来一点儿也不奇怪,仍旧是像好朋友一般同她问好,又上下打量着跟在身后的路意浓,夸赞她女大十八变。
路青应对这种场面已经如鱼得水,不过短短几分钟,又跟伏欣打成了一片,甚至主动帮她分担重任,接待起了客人。
伏欣笑说:“这倒是劳烦起你来了。”
她又想到什么对路意浓道:“我们这边还早,你可以先去找兆卉姐姐玩,她正在后面看小朋友呢。”
家里的阿姨带着路青到了后院兆卉的房里。
好几年不见,又加之刚刚生产的关系,兆卉比之前胖了很多,脸颊两侧都是丰腴的。
路意浓进屋时,孩子正在哭着,兆卉把孩子抱起来,放在怀里轻轻地拍。
做了母亲以后的兆卉已经没再有数年前锋利的攻击性,她同路意浓毕竟不算很熟,客气地让阿姨给倒了茶,又问了一些她现在的情况。
孩子一直在吵闹,路意浓也不好久待,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屋子。
处处都是不认识的人,她只能独自往无人的花园走,中式的庭院里有假山奇石和一泓清澈的水,她坐在水池的台沿上,百无聊赖地给章榕会发了条短信。
“你猜我今天在哪里?”
他估计正在忙着,消息并没有马上回过来,路意浓无聊地抱膝看着冬季水池里游动的锦鲤。
她发呆时,从侧边角门里蹿出一条很小的金毛犬,它的速度非常快,像一道闪电,眨眼间已经到了路意浓的身边。
紧跟着两只短短的后脚踩着地站起来,“哼哧哼哧”地用两只前爪紧紧扒着她的腿。
路意浓吓了一跳,起身转过头,就见到查睿宁站在不远处,手里牵着长长的狗绳,冲她挑了挑眉。
“你怎么在这儿?”
“你姑姑让我来的,说你们要走了,让我抓点紧,”查睿宁啧了啧嘴道,“等你出趟门还挺不容易。”
上次吃完饭回家,路青把查睿宁的微信推了过来,但是她没有加。
后续各种邀约,她也没有参与,路意浓把自己埋在屋里,几乎都不出门。
她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里,路青竟然还会想着喊查睿宁来。
她当下觉得尴尬,转身要走,查睿宁直接松开手里的狗绳。
金毛没了束缚,瞬间撒了欢,步步紧跟在路意浓的身后,在她的长靴下反复穿梭打转。
路意浓着急地教训它:“你不要再跟着我!哎!你别咬我的靴子。”
小狗听不懂她的指令,只当她是玩伴,扑咬着她,情绪愈加兴奋。
路意浓怕踩到它,连连后退,避让不及,反而自己差点被台阶绊倒。
身边高大的男人一直在笑着看她窘迫,终于看够了,才从地上捡起绳子,把小狗拽到自己的身边。
他低头向她演示着:“坐!Carman!坐!”
三个月大的小家伙立刻像模像样地在脚边坐下了。
“要像这样。叫它Carman,你跟它说‘坐’、‘趴’、‘停’,它是能够听懂的。”
花园另一头的圆洞门里低调地走进来一行人,兆卉的丈夫在前引路,兆全辉作陪,跟在后面同他聊天的俨然是章培明和章榕会。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他们都很能看透这一点。
章榕会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身旁的章培明察觉异常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对角的院落的角门下立着一男一女,男人看上去很是眼生。女孩是熟悉的,穿着白色羽绒服,围了一条红色围巾,衬托着女孩面庞皎洁,唇色潋滟。
她瞪着眼睛,似乎有些生气,这一丝愠怒又让整个人格外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