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跑出去的时候险些撞到康娘,康娘端着托盘进屋,看了看周姒、谢宝珠妯娌俩,笑着说:“六姑娘怎么了这是?”
“无碍,你就让她去吧。”
谢宝珠笑着应了,她知道康娘是周姒的奶娘,自是不能当作一般下人对待,素日里待她很是客气。
“三少夫人,您也尝尝我新制的酸梅汤,我家女君很是喜欢。”康娘笑着接她的话茬。
谢宝珠闻言瞧了瞧周姒的肚子,笑了笑,想起裴煊与周姒成婚也有些时日,疑惑地问:
“二嫂喜酸,莫不是有了?”
其实谢宝珠想的是,倘若后进门的周姒都有了,那她往后在府里该怎么立足?
她都嫁给裴烨一载了,裴烨却连她的房都不曾进,两个妾侍那里好歹还有两个孩子让他偶尔去看看。
周姒闻言身子一怔,知晓她是误会了,摇了摇头,“不曾,只是天热了,我有些贪凉。”
二房的事儿,她多少也听到了一点,康娘擅交际,早与府里各房下人打好了关系,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故而,她时常在周姒耳边唠叨。
听闻三爷自从受了伤便一蹶不振,日日借酒浇愁,谢宝珠不得他喜爱,他也从不曾去谢宝珠房里,这些周姒都知道一些。
她看了看谢宝珠,有心开口问她,又怕谢宝珠多想了她,便罢了。
谢宝珠在裴府也摸爬滚打一年了,说话办事也逐渐圆滑,自然也会了一些见风使舵的本事,只是面对这个善意的二嫂,她不自觉流露出真性情来。
“只要二爷待二嫂好,孩子指不定哪天就有了,不像我与三爷,唉......”她欲言又止,又叹了口气,神情感伤。
周姒蹙了蹙眉,关心地问:“弟妹,你与三爷怎么?莫非三爷待你不好?”
“罢了,不提了,自从二哥派人去寻华老神医,三爷近来脾气已经收了好些了,这几日都愿意出屋晒晒太阳了。”谢宝珠叹口气,继续说。
她不说周姒自然也不好追问,这夫妻间的事情,好与坏只能自己感受,外人哪里知晓个中滋味。
“弟妹别太伤怀了,待三爷腿伤痊愈,你还愁没有孩子吗?”周姒安慰她。
谢宝珠只是点点头,不以为然。
喝了会儿茶,妯娌俩又聊了些别的,谢宝珠便起身告辞,周姒送她至前门,转身碰上自外而回的裴煊。
裴煊领头走了几步,眸光瞥见了什么,停下步伐转身,皱眉问:
“哪儿来的兔子?”
他的眼神漆黑亮堂,像是夜晚里缓缓流动的湖水,干净而澄澈,就那样凝聚在她脸上。
周姒看了眼他沉郁地脸,见他说起兔子,这才道:
“六妹妹送来的,说是昨儿个与四爷、五爷在西山猎到的。”
她如实的说。
裴煊了然地点头,他们昨日去西山狩猎他知道,他原也是要去的,只是惦记着她的情绪,留在家里陪她了。
周姒垂眸跟在他身后进了屋,未曾注意到他突然停下步子,一时不防,撞在了男人坚硬的后背上,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捂着额头,一汪水盈盈地眼睛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扑簌地闪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来。
裴煊转身,拉开他捂着额头的手,仔细看了看,圆润饱满、白皙清透地额头上似乎红了一小片,又见她微微发红的眼圈,一把将她拉入怀里,轻声问:
“撞疼了?”
周姒吸了吸鼻子,她在他面前一向能忍,从前在家时那些女儿娇气都收起来藏的好好的,这一刻却有些忍不住了,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他:
“嗯。”
裴煊第一次见她示弱,虎躯一怔,颀长的身子就这样将娇小的她圈在怀里,大掌抚上她的发顶,轻轻顺了顺,柔声道:
“走路怎么不看路,有心事?”
她在他怀里摇头,她不是有心事,而是开始讨厌这样柔弱的自己,因为一点点温情就柔软的自己。
抱了一会子,裴煊松开了她,转而牵起她的手,牵着她入座。
他眉宇之间的冷峻也因她刚刚的示弱仿佛消散不见,此刻只剩一丝几不可闻地温柔,周姒望着他的神色,第一次想到了铁汉柔情这个词,大概说的就是这般了吧。
周姒今日着一身白色云丝长裙,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髻上只随意簪了朵白蓝相间的绒花,衬得她高洁淡雅地气质,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
“为何如此看我?”裴煊突兀地开口,眉峰皱了皱。
周姒回过神来,摇摇头,朝他一笑,淡淡地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六妹妹都能随意出城去西山狩猎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
裴煊紧张地问:“你想去西山?”
“......嗯,”她点点头,复又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