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并排躺在榻上,共盖一床薄薄的锦衾,近日天热,他不在家,周姒又贪凉,穿着上难免随意。
此时共处一室,反倒分外不安起来,一时忘了回他话。
倏地他转身,侧躺面向她,她感觉到两道灼热地视线在黑暗中盯向她。
裴煊行军数日,本就疲乏,但此刻,帐内暗香阵阵,美人在侧,他忽地不觉得累了。
“你很怕我?”他倏然开口。
周姒:“啊?”
本就处于高度紧张的周姒闻言,下意识地反应。
裴煊清了清嗓子,重复一遍:“我说,你很怕我吗?”
“没有。”周姒答。
裴煊又问:“那你为何每次和我待一块儿,都如此紧张?”
周姒充耳不闻,暗自翻了个白眼,不知他今日是抽哪门子风?突然话这么多。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见她装睡,裴煊暗自弯了弯唇角。
锦衾下一双满是糙茧的手,抓住了她细嫩地柔荑,薄薄地一层茧子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像是在把玩一件珍宝。
只是这块“珍宝”还挺僵硬的!!
感觉到她越来越绷紧的身子,他笑了笑,“还装睡吗?”
周姒觉得气息都不稳了,还感觉有些热,她极力控制着呼吸地频率,殊不知她风鬟雾鬓的模样,落在裴煊的眼里,像夏夜拂面地微风,带着清凉透亮的舒爽,隐隐还有若有似无地芬芳。
他得寸进尺地更靠近一步,倾身缓慢地朝她那侧挪了挪。
周姒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动也不敢动,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不会是要???他不累吗?不是今天才回来吗?
虽然她嫁给裴煊是为自保,但既已嫁给了她便没想过端着,他若是需要,她也可以答应。只是,自新婚夜开始,他就表现出疏远的模样,她还以为他不会真的拿她当妻子,自然也不需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
但眼下,他又为何这般?
罢了。
周姒在心里挣扎了片刻,认命般地问:
“将,将军,你......”
裴煊玩味儿地看她,一只大手紧紧地搂住了她,“叫我什么?”
周姒觉得那道灼热地视线都快把她盯穿了,沉了沉气,复又重新道:“夫君。”
“嗯。”
他倾身向前,倏地低头,亲了下她的前额,温柔地说:
“睡吧!”
然后便挪回了原位,兀自睡了过去,罢了,他确实有些累,只是兴起想逗逗她,并未真打算做什么,来日方长。
反倒是周姒不淡定了,嗯?这就睡了?她都做好准备了,他什么意思???
周姒越想越肯定,她这是被调戏了吧?可是为什么呢?她失眠了,一直持续到下半夜,周姒才彻底熬不住,睡了过去。
次日,日上三竿,周姒才醒过来,身侧已经无人了。
梳妆完毕,康娘盯着周姒的面庞,眼神很是奇怪,昨儿夜里姑爷回来了,还摸进了女君屋里,再联想到周姒睡得早,起得晚。
她有点控制不住地多想了。
康娘瞬也不瞬地盯着周姒,压低了声音,“女君,昨夜......”
周姒闻言,脑子里也浮现了昨夜的情景,倏地红了脸,她真的想了一夜没想通,他突然是哪根筋不对了?
康娘见周姒这个反应,心里了然,笑了笑,道:“这是好事,女君既已嫁了,自然免不了这些,只是,姑爷待你可还好?”
行军打仗的武将难免一时守不住力,她可不想女君回头弄一身伤,仔仔细细地嘱咐。
周姒本来就莫名其妙,这下听奶娘这么说,更是无语,“奶娘,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与夫......,与将军无关。”
“哦,那女君你脸红什么?”见周姒狡辩,康娘挑开了打趣。
“我......”周姒冷不丁地被噎,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康娘笑了笑,接着道:“我瞧着姑爷还算和气,这房事上应当不会太为难与你吧?你可得记着,万事莫要逞能,切莫都依了他。”
“奶娘!!!”周姒扬高了声儿,阻止康娘继续胡诌。
康娘被吓一跳,知道女君是面皮薄,连忙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为何惊呼?”
裴煊听见声儿阔步进屋,蹙了蹙眉,询道。
他穿了一身宝蓝底,玄色步步高升团花的茧绸薄衫,剑眉凤目,霎一看,阴鸷之余还增添一丝书生气,不说是带兵的将军,还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呢。
周姒见到他,撇了撇头,躲过他直视的眼神,“无事,奶娘与我玩笑罢了。”
他松了松紧蹙地剑眉,不以为然地应道:“嗯,用过早膳去书房寻我,军需处一事我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