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黑,澄心堂掌了灯,一会儿,明贵便回了。
“女君,奴才跟了那钟明一日,他与几个同僚,自傍晚便在如意酒楼喝荤酒,结束后各自散了却没有回钟家,而是去了城北的兰园,
奴才觉得奇怪,上前去打探了下,发现兰园的门童称呼他为老爷。”
日前,大嫂子说怀疑这钟夫人联合娘家弟弟钟明对军需中饱私囊。
钟明好酒,城里戒严五天,今日城里解了禁,周姒猜到他一定会去如意酒楼喝荤酒,故而,吩咐明贵去探查。
周姒便一直在前院书房等着明贵,她听明贵说完,了然地点头,复又问:
“你可探到他们说了什么?挑有用的说。”
明贵:“奴才听他们说,四爷五爷拿下了河南郡,二爷也去处理河南郡事务了,裴家军又新增了不少兵马,军需粮草又要新征一些了,那钟明吩咐几个同僚做好准备,至于是什么准备,他没说。”
“你可识得他那些个同僚都是何人?在军中担的什么职务?”周姒几不可闻地严肃起来,道。
明贵转了转眼珠:“奴才识得,一个是钱粮官蒋士林,另一个是粮官齐小六,两人都是军需军粮御史的心腹。”
这么说来,整个军需处都已经一窝烂透了,上到军粮御史大夫,下到小小账爷,一锅坏粥。
军需处自古都是军队的命脉,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钱粮官负责为大军搜索、征集粮秣,给养、军饷征收、调配发放等工作,粮官负责带队配合钱粮官的征收工作,保证军队将士能正常开饭的,而账爷说白了,就是个记账的,职务远不如钱粮官、粮官,但蒋士林、齐小六等人却甘愿听他的。
除了仗着是二房三爷裴烨的舅舅,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背后还有更高级别的人参与,至于这个人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如此胆大妄为,连军需都敢动,简直不把军令当回事,枉费周姒先前还觉得裴家军严律,没想到军心如此涣散,长此以往,必生大患。
看来,她得想法子,好好整治军需处了。
“我记得老太爷说,裴家军只守城,从不主动攻城,为何这次会攻下河南郡?你可探清了?”周姒在这里想不通,暗怀心事。
明贵:“这个奴才也不知,只听说那瞿成等人原是退兵了的,但是四爷不知为何追了上去,魏岐将军便也追了上去,大爷带领的援军及时赶到,这才一鼓作气攻下了河南郡。”
“二爷是等大爷到了,才去的。”明贵补充道。
“行,我知道了,钟明那里继续盯着,若是有行动及时来报,切莫打草惊蛇,你先下去歇了吧。”
“是。”
明贵走后,周姒细细思忖了,还是不明白裴煊这次为何如此反常?
“女君,是有何不妥吗?”康娘见周姒忧心,关心地问。
周姒摇头,“也不是,只是我心里总觉得二爷这次一反常态夺了河南郡,像是为了什么事,一时想不通罢了。”
康娘:“许是裴焕将军临时改变的主意也未可知啊!只要打了胜仗就是好事。”
思及裴焕此人,周姒便也信了康娘的话,也是,那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安分能听话的主儿。
罢了,不想了。
......
宽阔又富丽地河南郡守府,裴煊高坐主位,除了裴煜去指挥打扫战场,抄没郡守府,裴烬、裴焕、魏岐等人都在。
主位上的男人一身冷意,阴鸷地眼眸像是要把人射穿了般,死死盯着被五花大绑押跪在台下的中年男子。
此人正是无恶不作,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的狗贼瞿成。
中年男子抑制不住地抖动着身子,嘴里呜呜呜地想说些什么,但他早已说不出了。
裴焕活捉他的时候,想起他曾经口出秽言,对二嫂不敬,便一刀割了他两寸舌头,还让军医给他止血,别让他死了,一直等到裴煊赶到。
“听说你曾扬言,要杀了我,夺走我的新婚夫人?”裴煊冷冷地开口,声音冷若冰霜,透骨生寒。
瞿成呜呜呜地摇头,拼命抖着身子,他真是有口不能言啊!都是那朱由先蛊惑的他啊!
“二哥,你还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拉出去宰了吧!你是不知道,我进城活捉了他,河南郡的百姓都高呼杀了他。”裴焕在一旁着急。
他还记得昨日傍晚城破,他领着裴家军进城,起初,百姓们吓得四处逃窜,后来见他活捉了瞿成,五花大绑游街,随后百姓们竟都激动地鼓掌较好,纷纷高呼杀了他。
由此可见,瞿成在河南郡早已失了民心,故而,他一把割了瞿成的舌头,引起百姓连连叫好。
“四弟莫急,且看二弟有何打算。”裴烬安抚道。
裴煊倏地站起身,走下台阶,拔出腰间的断刃,在瞿成面前蹲下。
一双沉郁地眸子,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