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嫂子王氏陪着周姒回屋,一时没打算走,落了座,春兰上了茶。
周姒:“今日多谢大嫂解围了,三婶那张嘴,我是说不过了。”
王依依:“诶,多大点事儿,弟妹的心太实诚了,我哪里是只为了你,我是为我自己打算呢!”
周姒疑惑:“大嫂何出此言?”
王依依瞅了眼四周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弟妹你是不知道,你以为三婶为何要霸着中馈不放?”
周姒:“为何?”
“还不是为了她娘家,近几年家里爷们儿逐渐顶天立地了,各姻亲家也跟着好过了些,三婶子家里就做上了米粮的生意
原来不打紧,只是她也太贪了,现在都把心思打到军需上了。”
王依依娓娓道来。
周姒一怔,军需这么大事,钟夫人一个妇人如何左右?
见周姒皱眉,王依依解释道:“弟妹不知道,三婶把她娘家弟弟安排进了军粮御史身边做账爷,因是三弟的舅舅,御史大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每回到了征粮的时候,低价征,高价入账,中间的回克全进了三婶娘家口袋。”
“这么大事儿,想必做的隐蔽,大嫂是怎么知道的?”周姒问。
“我也是前儿无意知道的,我娘家有个哥哥,是往城南街如意酒楼送菜的,某一日恰巧听见了三婶弟弟喝多了荤酒与人提及的,
担心只是道听途说,怕不准确,也就没声张。”王依依叹了口气。
“那嫂子今日告知与我,是希望我如何做?”
如果把此事揭发,万一只是几句荤话,那势必把二房得罪死了,还落了下颠倒黑白的名声。
可是此事事关重大,正逢乱世,一兵一马都来之不易,军需更是万万不可有纰漏的,不知道便罢了,既知道了便不能不管。
“倒不是希望弟妹做什么,只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我一时没有主意,故而寻了弟妹商量商量。”
王依依说的是实话,她丈夫裴烬还在裴家军效力,刀剑无眼,她在家也是日夜惦记,若是有人胆敢打军需的主意,她免不了要提防。
“三婶娘家弟弟既然爱喝荤酒,那肯定也不是一次在外吹嘘,既然如何,大嫂便通知娘家哥哥送菜之余,暂且先盯着吧,
此事,待二爷回来,我会与他提及。”
“行,我一会便送信我哥哥。”王依依应道。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王依依便起身离去,待她走后,康娘便着急道:
“女君,这王氏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儿,真假尚未可知,她这是要借力打力?让你当这个出头的?”
周姒:“我看不像,中馈已经从钟夫人手里夺了,她就是再看二房不爽,眼下,也不会巴着不放,多半是真事儿。”
“那谢氏不还是二房的人吗?你忘了,她还担着三分之一的中馈呢!钟夫人是她的姑氏,她岂有不帮着的道理?”康娘提醒道。
周姒掩面笑了笑,弯了嘴角,“我知道,可你没听见钟夫人说的那番话吗?她为了讽刺我,连谢氏的脸面都不顾,可见她们婆媳之间,也没表面上看得那么好吧。”
这倒也是,钟夫人说完那番话,她趁机观了谢宝珠的脸色,倏地就沉了,真是难为了她,二房这么多污糟事就罢了,她既要伺候钟夫人,还要照顾三爷裴烨,料理一双儿女,偏偏哥儿姐儿还都不是她生的。
“罢了,奶娘,这事暂且不提,不知道将军那头怎么样,城里戒严,你让明贵去打探打探。”
......
次日,一早。
周姒领着康娘去裴府上房的花厅,今日是府里中馈一应庶务、账册交接的时候。
她到了的时候谢宝珠已经在了,相互问礼后,北府的大嫂子王依依也来了。
还未进门就远远听到了声儿,“两位弟妹久等了,我来迟了。”
“不妨事,我们也是刚到。”周姒、谢宝珠同声应。
管家连着账房伙计抬着大箱子入内,库房的伙计也立在一旁。
“二弟妹,三弟妹,这庶务分配,依你们看,我们三人该如何分配?”王依依与周姒暗自对视了一眼,才问道。
先前中馈虽是二房暂领,但钟夫人此人刚愎自用,府中一应庶务一手抓,并不让谢宝珠参与。
“两位嫂子,我家是商户出身,也没教过我如何当家,不若嫂子们看看能安排我做点什么?我就偷懒全听嫂子们吩咐吧。”谢宝珠笑着说。
“嗨,我家还是菜农呢,我也没学过呀,三弟妹快别拿出身说事了。”王依依打趣。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说过错过,谢宝珠着急红了脸。
周姒掩了掩唇角,“大嫂,弟妹,不若这样吧?弟妹既然是商户出身,想必算账打珠子甚好,那就总管府内一应收支如何?